“平身吧。”元嘉帝笑道,“赐座。”
小内侍立刻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请韩彦和舒予落座。
“谢圣上。”夫妻二人起身,落座。
“这两日若是家中无事,两位就暂且留在围场吧。”元嘉帝笑道,“皇儿此番能够平安归来,多亏二人悉心教养,不日后的迎归大典不可不参与。
“况且,皇儿初初归来,想来必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也少不得请二位多多陪伴开导。”
韩彦和舒予闻言诧异,没有想到元嘉帝不但挽留他们,而且完全没有疏于他们和小望之的关系的意思,顿时十分高兴。
“多谢圣上。”韩彦和舒予起身拱手谢恩,“此乃我夫妇二人的荣幸。”
小望之闻言亦是惊喜不已,一直一本正经的小脸这会儿也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元嘉帝见状,虽然心酸,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自己这个父亲未曾尽到照养的责任呢,也怨不得小望之与从小教养他长大的韩彦和舒予夫妇二人亲近。
“两位不必多礼。”元嘉帝抬手示意两人起身,又道,“朕这有件事情,要和两位商议。”
韩彦拱手道:“不敢,还请圣上吩咐。”
元嘉帝点点头,示意二人落座,这才缓缓开口道:“两位也知道,皇儿是朕唯一的子嗣,而朕这身体……唉……”
“圣上不必忧心,且安心养着,定能恢复如初的。”韩彦连忙劝慰道。
虽然知道元嘉帝命不久矣,然而作为臣子,这劝慰的话却不能不说。
元嘉帝摆摆手,笑叹道:“韩卿不必安慰朕,朕的身体如何,自己很清楚。”
伤了脏腑本源,能够醒过来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御医和众臣都不敢跟他说实话,只说是让他耐心将养着,总会康复痊愈的。
然而他心里明白得很,康复痊愈是不可能了,即便是调养得能下地行走,看似恢复正常的生活了,然而要熬个一年半载的,却不是易事。
“朕自知时日无多,然而幸得天赐皇儿,是以身后事不可不早作安排。”元嘉帝叹息道,依旧年轻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颓丧失意。
“圣上……”韩彦开口要劝。
元嘉帝却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无奈地轻笑了两声,叹息道:“这大周的秀丽江山、万万黎庶,朕,就交到皇儿的手中了。”
众人顿时一惊,尤其是小望之,蹭地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看元嘉帝,又看看韩彦与舒予,一脸的无措。
虽然韩彦等人都跟他说过,作为大周唯一的皇嗣,他肩上担着大周的未来,可是对于做皇帝这件事情,他一直都很惶恐。
“当然,这件事情还要等到京城再正式昭告天下,免得有人居心叵测,铤而走险。”元嘉帝说到最后,冷笑连连,憔悴的眼底瞬间迸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意。
韩彦见状,知晓元嘉帝说的不是赵贵妃,而是其他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宗室和权臣,否则,元嘉帝绝不会露出如此嗜血的表情。
也就是说,赵贵妃不会再对小望之出手了。
韩彦琢磨清楚之后,又放心又不解,斩草不除根、有险不去平,这完全不是赵贵妃的作风啊!
然而面上却不敢让元嘉帝看出自己的惊诧来,遂倾身拱手应道:“圣上所虑甚是,微臣定会舍命保护皇长子殿下的!”
“朕相信!”元嘉帝郑重应道。
若不是有韩彦当初的舍命相护,只怕这可怜的孩子早就同端妃一起命丧黄泉了,还如何能到自己面前,在此危难之际,替自己接掌这大周的江山社稷。
“不过,朕有一个条件。”元嘉帝收起笑意,肃然道。
韩彦一愣,一时没能明白元嘉帝的意思。
元嘉帝见状,遂又解释一句:“朕可以把皇位传给皇儿,但是,朕有一个条件。”
韩彦不禁肃然,就是舒予闻言也垂首眉头微蹙。
拿皇位跟他们谈条件,元嘉帝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坐在床榻前的小凳上的小望之,闻言仰起的小脸亦全是茫然。
片刻静默后,韩彦起身上前,拱手沉声道:“启禀圣上,微臣当初奉端妃娘娘之命入宫省亲,未曾料到有那番变故,救出皇长子殿下全是因为长姐的哀求和心中的不舍,并没有他日挟恩以求报偿的意思。
“皇位更迭,事关国祚,岂是微臣可以随意插手,并且借以与圣上讨价还价的?
“此事,请恕微臣断断不敢参与。”
舒予也紧跟着韩彦起身,垂首静立,心里砰砰直跳。
得亏韩彦机警,及时撇清责任,否则真要是得意忘形,贸然应下,只怕元嘉帝就能拿韩彦这番话来治他的罪。
果然,元嘉帝闻言哈哈大笑,极为畅快,赞赏道:“韩卿误会了,朕绝没有这个意思。”
韩彦和舒予闻言不由地长舒一口气,这关考验算是顺利通过了。
“不过,这个交换条件,却不假。”元嘉帝收敛笑意,一脸郑重地说道,“皇儿聪慧沉稳,且来日登基后,又有韩家与镇国公的辅佐——一为文臣领袖,一为武将魁首,不怕那些心怀叵测者不能伏法。
“把江山社稷交到皇儿的手里,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