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红糖水喂完,舒予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汪春水,宛若无骨地偎在韩彦怀里,双颊的苍白已经被红润取代。
韩彦目光幽暗,忍着xia身的紧绷和疼痛,暗暗叹息,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原本是要“惩罚”舒予的,谁知最后憋得难受的却是他自己……
窗外,天光微微透了进来。
“睡吧。”韩彦声音暗哑,搂着舒予的双臂又紧了一分,“今日不用早起,好好歇歇。”
舒予嘟哝一声,翻个身,背对韩彦,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整个人弓成一只虾米,很快便沉沉睡去。
韩彦哀叹一声,认命地从背后环着舒予,将掌心隔着中衣覆在她的小腹上,给她取暖,将内心的蠢蠢欲动强制压下。
窗外,天光渐盛。
难得没有人强制他早起晨练,小望之一直呼呼大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爬坐起来,打着小呵欠揉着眼睛,等清醒过来,小望之才蓦地发现整间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四处都静悄悄的。
小望之心里一惊,坏了!
看样子爹爹早就起床了,他却一直睡到现在,不会被打屁股吧!
小望之赶紧拿了床边的衣服往身上胡乱套,衣襟歪歪斜斜的也顾不得管了,爬下炕,趿拉着鞋子就往外一路小跑。
跑到正堂门口,伸手用力一拉门。
没拉动。
小望之愣了愣,抬头看看拴得紧紧的门闩,再转头看看满堂喜庆的大红,这才慢慢地想起来,昨日爹爹和姑姑成亲,他开始自己分房睡了!
小望之收回手,目光在东间垂下门帘上迟疑片刻,一咧嘴,欢欢喜喜地奔了过去。
猛地一掀帘子,就见韩彦正对着门口更衣,闻声看了过来,脸上神情不悦。
小望之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韩彦看了眼红帐内依旧沉睡的舒予,披好外衣,轻手轻脚地出了东间。
小望之赶紧避让到一边,垂着小脑袋,不时地往东间里飞快地瞥上一眼,尽管除了晃动的门帘什么都看不到。
韩彦打开门,一脸严肃地回头示意小望之和自己到院子里去。
小望之忐忑又不舍地朝东间里望了几眼,最终迫于韩彦目光的威压,不得已一步一步地挪了出来。
韩彦看着小望之一脸胆怯的模样,又生气又无奈。
这不是一国之君该有胆量与气度。
尽管他很清楚,小望之平时并不是这样的,唯有面对他这个黑下脸的严厉的“父亲”,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
也怪他,打小教育小望之时就十分严厉,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
这么一想,韩彦冷凝的表情稍稍缓和,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又将小望之招到身边,语气平静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过来吗?”
小望之勾着头看脚尖,双手绞在一起,点了点头,没说话。
韩彦一看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失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着心里的火气,道:“说来。”
小望之敏锐地察觉到了韩彦看似平静的语气里强压着的怒意,绞着的双手一顿,整个人僵了一下,好半晌,才低声回道:“掀门帘……”
见他还不算太笨,韩彦心底的郁气稍散,吐了口气,这才缓声教导道:“掀门帘不是不可以,但那是爹爹和娘亲的屋子,你要进去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请示一下?”
小孩子最是敏感,听到韩彦不再自称“我”而是“爹爹”,小望之立刻明白过来,今儿这一顿训算是逃脱了,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点头应道:“是!”
见小望之乖乖受教,韩彦笑叹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娘亲不舒服,要卧床静养,咱们都不要去打扰她。”
小望之连连点头,抬头却是一脸不安地朝东间看去,很是担忧的模样。
韩彦见状,心底甚至欣慰,不枉费舒予疼爱小望之一场,甚至明知道小望之的身份,还是接受了他的表白,和他一起守护小望之。
见小望之仪容不整,韩彦伸手将他歪歪斜斜的衣襟整理好了,谆谆教导:“‘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这些不是都教过你们吗?怎么又忘了?”
小望之连连摇头,赶紧弯腰将鞋子提好,然后昂首挺胸,一副求表扬的得意神情。
韩彦见状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勉励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又道:“‘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上天留每一个人在这世间,都有他应该担负的责任,你若是连自己的言行举止、仪容矩度都做不好,日后还如何担负得起肩头的重任呢?”
小望之似懂非懂。
韩彦也没有强求他立刻就能明白为人君者所应承担的“天命”,见状遂笑道:“譬如你手不洗干净,如何给娘亲做吃食,让她快快好起来呢?”
这回小望之一听便立刻明白,赶紧迈着两条小腿儿,自去舀了水梳洗。
韩彦欣然而笑,摇头轻叹。
看来眼下这家国天下对于小望之来说,远远不如舒予重要啊!
……
等到舒予悠悠醒来,已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