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过后,一切都步入正轨,獾子寨按部就班地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小班孩子们又大了一岁,懂事多了,舒予管教起来比之前轻松了一些。然而孩子们大了,便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引导起来便要比之前更花心力一些。
舒予乐在其中,并不觉得辛苦。
经过近一年的教导,每个孩子什么样的脾性,韩彦都摸得清清楚楚,哪个孩子适合学什么、应该怎么教导,他也都摸索出规律来了。
譬如,白亮一门心思做学问,立志科考,将来做个学富五车的大儒,而且学问一途上确实最有成绩,已然成为大班里学文一派的头领。
而一向和白亮不对付的王平,却更擅长学武,且学得快,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能够和韩彦过上几招——当然,韩彦只是陪练引导,并未尽力,他身边同样围了一群一心习武的忠实拥泵。
这两人一文一武,均十分出众,明里暗里一直较着劲,谁也不肯服谁。
不过,只要是同窗之间正当的竞争,韩彦都乐见其成,并不会特地劝阻他们如何如何。
毕竟,在这个世上,竞争处处存在。只有优胜者,才有资格更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譬如他,不也同样是在与赵贵妃、与老天竞争,逆天改命,救下小望之,希望这大周改天换地、民殷国富,开辟一番新气象嘛!。
至于小班里最优秀的人,当然是小望之了。
虽然他年纪最小,但韩彦打从一开始就管教他最为严厉,且散学后还要开小灶、敦促他进步;而舒予教育他也最为用心,顺应他的天性,温和地引导教育,希望他能够发自内心地认可自己、完善自己。
所以小望之小小年纪,便已经远胜很多大孩子许多。
除此之外,憨厚质朴的张诚也被韩彦做重点对象培养。
作为君王,总要有那么一两个不论身份地位,始终真心待他的人。否则将来,小望之做了“孤家寡人”,富有天下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知心人,臣工敬服却没有人愿意和他说真心话,定然不会快乐。
……
虽然不足一年的工夫,然而孩子们却都如脱胎换骨一般,完全是另一番气象。
可以想见,等到这群孩子长大了,成家立业,獾子寨也定然会与现在大有不同。
每每看到这些哈子,韩彦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期待。
等时序入了三月,天气越发地暖和起来,大树枝叶丰茂、花朵开得灿然,丛林间游荡的猎物也越来越多,各家再出猎的收获,便也越来越丰厚。
可是再丰厚,也不过是一地之产,与往年并没有许多不同。
偶尔聚饮,也会有人和韩彦开玩笑:“韩先生,大家可就等着你带领咱们‘开疆拓土’,更进一步呢!”
有玩笑,也有真情。
说得多了,韩彦心里便有了计较。
等到下一次聚饮时,再有人这么感叹时,便趁机对众人说道:“獾子寨周围有许多无主的山头,尤其是寨中向北的山林,更是几乎无人行进,大家为何不去那儿打猎呢?”
人迹罕至,猎物才多嘛!
众人面面相觑罢,或叹息或饮酒,眼神均是一暗。
韩勇苦笑道:“贤侄有所不知。再向北处虽然依旧属于大周境内,却因为和瓦剌接壤,经常遭受贼人的骚扰,颇不太平……”
毕竟都不缺吃短喝的,谁愿意去冒那个险?
韩彦闻言,皱眉沉默一瞬,不以为然地握拳朗声道:“明明是大周境内的山岭,其所产自然也应该是归大周所有,为何我们自己不敢去打猎,任由瓦剌贼人搜刮掠夺?”
大家闻言面色一沉,脸上均有痛色闪过。
谁愿意将自家“祖产”让给别人来采摘践踏?
不过是因为瓦剌兵强马壮,他们虽然是骑射打猎为生的猎户,却依旧无法与天生的游牧民族相比,为了自身和家人的安全,也就只能避其锋芒了。
至于赶走侵夺的瓦剌贼人的任务,就要靠辽东军来完成了。
韩彦知道众人的忧虑,可正是大周君王臣民的一次又一次不得已的退让,这才让瓦剌贼人越来越气焰嚣张,竟敢跑到大周境内来打猎,掠夺原本属于他们的物资。
“瓦剌一向信奉强者为尊,我们越是退让,他们越是嚣张狂妄,不把我们放在在眼里,任意欺凌蹂躏!”韩彦握拳,沉痛道,“对于瓦剌小儿,就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他们见识到咱们的厉害,不敢再有所寸进!”
韩勇等人俱是神情一凛。
许久,韩勇苦笑一声,无奈叹道:“贤侄所说,正是大家心中所想。但是咱们背后还有妻儿老小,谁敢拿一家的安稳,去和瓦剌贼人争这份闲气。”
如果真的碰上了,他们自然不会退让。
可是要让他们主动去驱逐鞑虏,却没有这份果敢和勇气。
毕竟,瓦剌贼人入境大多只是打猎而已,也不敢主动深入,劫掠大周百姓。
“这可不是嫌弃。”韩彦正色道,“这是国朝之尊严,是我大周百姓之骨气!”
韩勇等人知道韩彦说的是事实,闻言不由地面色羞愧,然而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