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馨便趁机将韩彦求娶舒予,并且请谭教谕做媒人的事情简单地提了提。
孟氏母女听闻明日韩彦和舒予就要去娘娘庙请灵微道长合八字、请婚期,顿时大喜过望,再看向舒予时,神情遂变得复杂起来。
比之先前的轻蔑恼恨,多了分感激,感激舒予解救刘芳菱于危难之中。
和这件事情比起来,舒予在重阳赏菊花会上落了刘芳菱面子的事情,就不值得一提了。
面子什么时候都能够捞回来,但如果嫁给了韩彦,这一辈子可就全毁了——一个流落异乡的教书先生,无权无势,就是再才学出众,在康平县这穷乡僻壤之地,又如何能出人头地?
谭馨点到为止,见孟氏母女神情稍解,便拉着舒予告辞而去。
洒金街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县衙后院,孟氏正一脸无辜又无奈地体贴叹道:“未免老爷忧心,妾身和菱儿本来是打算咬牙同意这门亲事的,大不了,日后请老爷帮扶那韩彦一把,让他多少能得个官身……
“但是谁曾想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韩彦竟然看上了别人,还请了谭教谕保媒……这真是……唉……”
孟氏连连叹息,温柔小意,一副全然为刘县令打算的模样。
刘芳菱也连连点头,一脸无辜又无奈。
身边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刘县令焉能不了解?更何况孟氏母女之前为了这桩还在考量中的亲事,没少跟他耍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他只是懒得与她们母女计较罢了,谁知道她们竟然顺杆爬,反倒是一副全然为他考虑的模样。
刘县令不悦地瞪了孟氏一眼。
然而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
既然韩彦自己找了可心的媳妇儿,而且谭教谕还从中插了一手,那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罢。
“这件事情,本就是我一时起意。既然无缘,那就算了吧。”刘县令遗憾不已,摆手叹道。
孟氏母女对视一眼,脸上的兴奋怎么都遮掩不住。
刘县令有心想教一教妾室和爱女“莫欺少年穷”,然而一看到她们母女面上为他忧虑,实则掩饰不住兴奋的模样,又觉得实在无力,便挥挥手,将她们遣出屋去。
第二天一大早,谭教谕便亲自来到客栈,与韩彦等人一同前往娘娘庙,请灵微道长合八字、请婚期。
路上舒予小声跟自家爹娘说道:“韩大哥已经拜托过谭大人了,请灵微道长合八字、请婚期之后,为爹娘答疑解惑。爹娘不妨先想一想,一会儿见了灵微道长该怎么说。”
张猎户夫妇原本不得不熄灭了的念头,此时又忍不住冒了出来,闻言一脸激动地连连点头。
灵微道长法力高深,如果能够为他们指点迷津,让他们有幸再得一子承继香火,那将来他们两口儿到了底下,也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了。
舒予见自家爹娘兴奋期待的紧张模样,心底暗自叹息。
就是爹娘不说,她也猜得出来,两人一直渴望拜求灵微道长,十有八九是为了求子。
可是她一向觉得如果两人身体都康健无恙的话,那孩子何时来、是男是女,其实大多都是缘分使然。
娘生了她之后,十几年间未曾再有孕事,现在再想怀孕,只怕并非易逝。
这种事情,求神还不如求医。
只是求医无用,就只能是寄希望于神佛了。
一行人到达娘娘庙,早有道姑在山门处等候,负责接待,一路将人引领至后院,态度恭敬。
张猎户夫妇俩见状不由得暗自感叹,果然是身份不同,境遇就天差万别。
上次他们诚心拜求,非但不得其门而入,还被那小道姑轻侮蔑视,这次却被人恭敬相请,这全都是因为有谭教谕相随的缘故。
谭教谕领着韩彦和舒予一路进入厢房,拜问灵微道长,张猎户夫妇则带着小望之在院中等候。
厢房陈设简单,除了几只蒲团,只有香案一张,香炉一只,香烟袅袅幽香。
灵微道长手持拂尘,微微合目,敬慕端庄地坐在上首。
舒予抬头看见灵微道长的模样,不由地暗自惊讶。
作为名扬一方的得道高人,灵微道长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得多,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而且姿容明艳过人,算得上是她穿越以来,见过的最为漂亮的妇人。
然而与一般妇人不同,灵微道长神情萧散、道骨仙风,就那么静穆地坐在蒲团上,似乎世俗隔绝、超然物外,让观者不由地心生敬畏,不敢亵渎。
双方寒暄过后,谭教谕说明来意,并将韩彦和舒予的八字奉上。
灵微道长抬手接过,扫了一眼,便搁在一旁,双目微阖,掐指推算。
气氛瞬间静穆沉凝起来,众人不由地敛气屏声,静待接过。
良久,灵微道长才缓缓开口道:“乾为天,乾道成男;坤为地,坤道成女。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
莫测高深,听得众人都忍不住随之凝肃起来。
好在最后灵微道长很是温和地断语道:“阴阳相合,此乃正道;六合相应,乃是大吉。两位实乃天作之合,定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