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重彩的夕阳如一层金色的纱衣,温柔地洒落在伊丽莎白困惑的脸上。
只是住了一次院而已,她来到自家公寓的顶楼,竟发现这里完全变了模样——
大片大片的常绿灌木,石造的喷泉和景观,争奇斗艳的各色花卉——老天,这里甚至还建起了一座让人一见倾心的凉亭!
只见凉亭顶上被茂密的绿荫覆盖,底下是藤制的沙发椅和一架秋千,坐在上面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喷泉和俯瞰旧金山市区的无敌景色,连著名的金门大桥都尽收眼底。
伊丽莎白完全被震撼了。
她的表情早已舒缓下来,不知不觉挂上了恬淡的微笑,沉浸在这美丽的景色中,默默地去听泉水流动和飞鸟掠过的声音,标志的面容在光影之间显得越发恬静柔美。
伸出手,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蝴蝶停驻于伊丽莎白的手上,但下一秒蝴蝶又振翅而飞,镜头便顺着蝴蝶转到了不远处正在忙碌的阿瑟身上。
阿瑟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正耐心地给墙角的一盆盆多肉浇水,这些植物品种不同、状态不同,因此需要保持相应的湿度,有些要断水,有些要控水,有些又只要保证土壤湿润即可。
这是一件细致的活儿,因此阿瑟显得格外耐心。
而当他花了不少时间将它们全部伺候妥帖之后,一回头却对上了伊丽莎白那双充满探究的蓝色双眸。
阿瑟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下一秒,如水的爱意和温柔涌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微笑,开口却仅仅能够说一声:“嗨。”
“嗨。”伊丽莎白同样回应。
她的眼底清楚地写着不解,因为她面前这个奇怪的曾经在医院里自称是“护工”的男人,明明是在浅浅微笑着,依然让人感到了难以言说的忧郁。
不知道为什么,伊丽莎白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变得不那么美妙。
不是因为“陌生人”闯入她的屋顶而导致的不快和警戒,而是——另一种,让人没由来感到烦闷的情绪。
伊丽莎白习惯性地微微皱眉,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备用钥匙在灭火器下。”阿瑟笑容不由黯淡,努力做了一个不起眼的深呼吸,解释说:“我不想吓到你,我只是想让你有一个花园。”
令他们陷入爱情的,正是一座由阿瑟设计的花园,在卡麦尔的海边别墅。
当时的伊丽莎白对于属于自己的花园充满向往,而现在的伊丽莎白似乎对于“花园”这个关键词没有任何反应,只依然拧着她秀丽的眉,望向阿瑟的目光仍然陌生。
这正是最令人痛苦的关键。
明明是曾经热恋的两个人,却只有他一个人守着那份回忆和感觉,每一次她用这种目光看向他,都让他心情复杂。
阿瑟垂眸苦笑,轻声说:“再见,莉齐。”
“等等。”
“什么?”
“我的备用钥匙。”
“噢,对。”
原本奢望着奇迹发生的阿瑟感到一阵阵的无力,但还是顺从地将备用钥匙还给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一边接过那把钥匙,一边问:“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阿瑟温柔地看着她,只说:“也许在你梦里。”
说话间,两人的肌肤因阿瑟递来钥匙的举动不经意间接触,伊丽莎白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和痛苦,仿佛被无数记忆碎片在这一瞬间冲击。
镜头给了她的眼睛一个正面特写。
这是一双格外美丽的眼睛,瞳色是浓郁的蓝,清澈且明亮,在这片绮丽的夕阳渲染下,泛着橙红色的微光,多了几分暖色调。
而她的睫毛纤毫毕现,在眼尾低垂下来,自带一点无辜又纯真的气质。
一幕幕两人相处的画面闪过伊丽莎白的脑海——
‘我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样需要交谈、需要另一个人在我身边。’
‘怎么样呀,阿瑟,你有感觉了么?’
‘阿瑟!别做蠢事了,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我不值得你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呢,阿瑟?’
‘什么都别说。我想着眼下的分分秒秒,它们已经是永恒的。’
‘因为我爱你,阿瑟。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而毁掉后半生,我要你自由地生活着,我要你幸福。’
‘我的眼睛里有你微笑的颜色,谢谢所有这些微笑,谢谢所有这些温情。我要你活下去,当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重新恢复你的生活,我的阿瑟……’
伊丽莎白目无焦距,像是失了神地呆立在原地,原本准备离开的阿瑟开始慌了,但同时一种近似奢望的第六感将他击中,他的呼吸急促起伏,想要开口,却变得尤为艰难。
他低低的、几乎是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叫了一声爱人的名字:“……莉齐?”
然而伊丽莎白仍旧没有反应。
阿瑟一颗高悬的心陡然跌落,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多么痛苦,而是爱怜又珍惜地望了面前这个女孩一眼,重新将自己疯狂翻涌的感情一点一点地封存。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重新追求伊丽莎白这件事。
但即使他们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