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秋这回带人送了一百二十匹香云纱来, 短短一个多月,能赶工到这地步已非常不错。
樘华随意抽检了几匹, 这些香云纱质量都非常不错,触手温凉, 十分顺滑。
这些香云纱都是素纱,樘华早打算好要再印些花样上去, 印花师傅也已找好, 就等他这头定下花样, 便可上版印染。
樘华找了不少资料,打算拓印三个纹路, 秋云纹, 牡丹纹,暗瑞纹, 前两种乃女用布料, 后一种则多用与爷们的衣裳。
在一定范围内, 香云纱放得越久越值钱,樘华打算留一半印秋云纹与牡丹纹, 另外一半印暗瑞纹,哪怕一时卖不出去,放在库房里也不打紧。
阮时解专门找了设计师, 帮他改良花纹。
现代审美在一定程度上具有, 设计师弄出来的纹路要美得多, 优雅又大气。
樘华认真拓画了两日, 得将打印产品转换成毛笔画,方能交给印染师傅雕版印染。
陈穗这日一过来,就见他坐在书桌上,拿着铅笔费劲心思描纹路,不由好奇问:“你在画什么?”
他知道真相,樘华不瞒他,老老实实道:“我要染布,先绘点花纹。”
“就染这个纹路?”
“不是,我要染的乃是彩色纹路,这只是描个样子出来。”
陈穗凑过来看,然不住道:“你这画工可以啊,以前学过?”
樘华抬头冲他一笑,一边画一边给他让位置,“先前学过一些,在瀚海房念书时有画师傅,不过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陈穗兴致勃勃评价,“挺好看的,你那边染得出来吗?”
“染得,就是染料不好找,慢慢染便是了。”
樘华原本还想用画绘的法子将这些图案绘到香云纱上去,奈何他们的香云纱实在太多,若用画绘,还不知要费多少工夫。
印花不像画绘那样灵动,胜在可大规模染,染出来的布料也不错,樘华只得妥协。
画了一会,樘华主动停下笔,“陈兄,我们上今日的课罢。”
“行,我们先讲唐宋散文。你最好将我们讲的这一阶段的散文背下来,它们能很好地提升你的文字功底,我们先来讲韩愈的散文。”
陈穗一说到专业方面的东西就兴致勃□□来,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樘华听得双目泛彩,一边听还一边时不时记笔记并问问题印证,两人一个讲得激昂,一个听得专注,气氛十分好。
十点二十,第一节课讲完,樘华去给陈穗端茶,问:“陈兄,你要喝什么?”
陈穗笑了笑,“一杯温开水就行,谢谢。”
樘华端着杯子,眼巴巴提议,“要么来杯果汁?今日榨了西瓜汁,十分清甜。”
陈穗原本不习惯晚上喝这些饮品,见他这模样,不好拒绝,笑了笑道:“要半杯吧,年纪大了,不好喝太多甜的东西。”
樘华不赞同地打量他一眼,道:“你哪里年纪大?”
陈穗无奈摇头,“我跟你家先生一个年纪,都快三十了,还年纪不大?”
樘华立刻道:“当然不大,你们看起来还年轻得很。”
陈穗见他这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那算我说错了,三十不算年纪大,不过也不小了。”
樘华心里觉得不太对,下去的时候见贺席岭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瞧瞧招招手,“贺兄。”
贺席岭跟阮时解不对付,贺席岭和陈穗过来的时候,通常贺席岭待在楼下,阮时解避去楼上,两人不在一个空间,不至于吵起来,勉强能算相安无事。
贺席岭见樘华叫他,合上电脑,走过来,顺手给自己倒水,“怎么了?”
“喝西瓜汁么?”樘华见他点头,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给陈穗倒,最后才给自己倒。
给阮时解那杯第一个倒了出来,贺席岭见他偏心偏得光明正大,啧了一声,摇头。
樘华绷着没脸红,他悄悄问:“贺兄,你觉陈兄年纪大么?”
贺席岭满身警惕,“等等,谁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干嘛这样问?”
“我就问问。”樘华眨眨眼,“老实说,贺兄,你觉陈兄年纪大么?”
“当然不大啊!”贺席岭随口道:“我媳妇,今年十八,明年十七,大什么大?!”
樘华不理会他的骚话,眼巴巴问:“若是我先生呢?你觉我先生年纪大么?”
“还行吧,毕竟快三十的男人了,也算不上年轻。”
贺席岭双标得一点都不心虚,指点江山道:“主要是年龄这东西分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两种,像我家阿穗,一颗赤子之心,哪怕四十五十,看起来也跟十几二十差不多。”
“那我家先生……”
“嗳,阮时解那人,满肚子算计,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老多了,你看我家阿穗,出去保准有人认为他是大学生。要是阮时解出去,谁会眼瞎地觉得他还在上学,不可能嘛。”
樘华原本只想问问快三十岁的人,年龄是不是确实有些大了,谁知贺席岭逮着机会就不忘损他家先生一把。
樘华心里有些不大乐意,陈穗又实在是很好的人,他总不能损陈穗,只能气哼哼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