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倒退几步,连忙否认:“我没有,你别乱说!”
毕娑挑了挑眉毛,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安归闻讯而来,站在燕檀身后,阴恻恻地问道:“什么匈奴情郎?”
“我……”燕檀张口想要辩驳,忽然意识到为何毕娑会有这样一问。
当日在康家?偶遇毕娑,她?为了哄骗他替自己?看那?块玉牌上的?文?字,暗示他那?是?她?情郎留下的?东西。
即便她?现在不曾回头,还是?觉得身后安归的?凝视十分阴森。
燕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虚地看着毕娑,压低声音道:“我承认,我骗你的?。那?是?骨咄的?玉牌,骨咄就是?刺杀赵国使团的?凶手。我怕横生事端,才假借情郎之名骗你帮我看。”
“当时我们?互相不知晓底细,你也有事情瞒了我,不如就此扯平?”
毕娑闻言皱起眉头来,“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记得动身的?时辰。”安归站在燕檀身后,颇为愉悦地向毕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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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没之塔建在精绝城南的?山丘之上。塔分三层,用?于存放转移来的?信徒尸体?。而塔顶是?一面巨大的?石板,用?来曝晒尸体?,令秃鹰啄食腐肉。待到尸体?上的?腐肉被啄食殆尽,塔上的?看守人会将余下的?白?骨投入塔中深井,完成拜火教信徒的?入葬。”
燕檀身着夜行衣走在安归身边,听毕娑同她?讲寂没之塔。
三人皆是?黑衣黑帽,毕娑手上提着剑,而安归腰间别着弯刀。燕檀摸了摸自己?怀中藏着的?匕首,觉得自己?也变得同他们?一样英姿飒爽了起来。
“那?我们?要应付的?就是?看守人了?”燕檀问道,“寻找去白?龙堆的?向导,也要从看守人中观察是?否有与秘教联系过密的?人?”
燕檀回忆起那?晚的?经历,不由得偷偷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看向前方山丘之上。
那?个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塔状影子?已经并不远了,大约只有不到两里的?路程。
三人沿着山丘缓慢攀爬,还未到石塔近前,一股腐尸的?恶臭便扑面而来。
在石
塔前的?空地上,一座八角石坛默然矗立。每个角上都供奉着小小的?石龛,龛中燃烧着经久不息的?圣火。微弱的?火光是?寂静深夜中山丘之上唯一的?光源。
而石坛之后,便是?没有一丝光亮的?高高的?三层石塔。塔门向东方而开,意为信徒始终追逐光明的?太?阳。
四下寂静无声,燕檀完全察觉不到看守人的?所在。
她?咬了咬下唇,抓紧了身旁的?安归,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他。安归低下头来看了看燕檀紧张而微微发白?的?小脸,那?双碧色眸子?弯了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他转过头去向毕娑做了几个手势,毕娑点了点头。随后安归便如猫儿一般,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向高塔摸去。
毕娑拉着燕檀躲在石坛之后。
“殿下先行进去打探情况。若是?塔中没有危险,我们?再?跟进去。”
燕檀颔首。
“请恕我冒犯,”毕娑忽然道,“但?这个问题困扰我许久了,我还是?想要向你问个究竟。赵国的?公主殿下,你一介女子?,又何必……跟随我们?来这种地方?”
燕檀愣了一愣,而后道:“于我自己?而言,秘教同我和我的?国家?都息息相关,我自然想要为此出一份力,而不是?再?依靠安归来替我解决一切麻烦。”
“于安归而言,他虽如今前呼后拥,可你也听闻了伐罗的?事情吧?因着秘教的?存在和元孟的?算计,他不敢再?完全相信任何一个身边的?人。而我是?他亲眼所见从秘教手下幸存的?人,也不可能替元孟做事,从一开始便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全然相信的?人。如今他要面对这么棘手的?困难,我自然要帮上一帮呀。”
毕娑盯着燕檀,沉默许久,眼中略过复杂的?神色,而后释然一笑,摊开衣袍在地上坐了下来:“我遍游西域与中原诸国,所见之人上至王侯贵族,下至市井平民,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之众。中原竟能养出这么……特别的?一位公主,实乃我平生未见,也未敢想之事。”
恰在此时,寂没之塔的?方向传来一声鹰隼的?鸣叫。
毕娑向燕檀道:“是?殿下的?暗号,我们?这便过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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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没之塔的?底层开着一扇陈旧的?木门,门板上画着圣火的?图样。
毕娑先于燕檀一步踏入塔中,确认没有异样后才侧身让她?进来。
塔中腐尸的?臭味更甚。而立于塔底,便能听闻塔顶上盘旋的?来啄食尸肉的?秃鹰的?叫声。塔中又不燃灯火,木门一经关闭,连稀薄的?月光都被隔绝在外,便如同错入阴间地府般的?阴森可怖。
毕娑打起火折子?,向前踏出几步,燕檀这才看清,面前的?便是?一张用?于暂时陈放尸体?的?石台。石台有数尺之高,是?为了令尸体?不污染神圣之土。
底层并未传来响动,显然安归不在这里。燕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