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少惹我,比什么都强,我这还没到三十岁呢,就老感觉我有病了,报纸上叫什么来着,更年期,很暴躁。”大姐把刷好的碗在水龙头底下冲一遍后,放在碗架上,又拿着抹布,一个个给擦干净。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老妈子了,跟你老子商量好了,家里不准备留你,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陪嫁一样不会少你的。”凌二吐着烟圈漫不经心的道。
“我跟谁结婚去?”大姐拿着碗的手顿了一下。
“你俩这都拿大家当傻子呢?明眼人早就看明白了。
反正我不清楚你看上他什么了,但是既然看对眼了,就那样吧,我呢,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之,你自己开心就好。”凌二道,“是自个去商量?”
“你想说什么?”大姐镇定的反问。
“我意思是,隔壁小区那套房子我给你了,你结婚后就住那里,离得这么近,老五爱跟谁跟谁,反正你不会少操多少心,该你管的事还是你管。”凌二又从冰箱里拿了罐汽水,启开后灌了点道,“其实,你结婚不结婚,也真没多大区别,就是分开住而已。”
“说重点。”大姐把台面擦干净后,关闭了水龙头,抱着胳膊,看着凌二。
“没得说了,”凌二紧张之下,又点着了一根烟,淡淡的道,“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是真心实意的,你能结婚,我就很高兴了。”
“我这还没到做不动的时候呢,就开始撵人走了?”
“没人撵你,是为你好。”
姐弟俩陷入一阵沉默。
“你跟你老子就这么决定了?”半晌后大姐才问。
“后路我都替你想好了,对面那个小区的铺面都是我买的,我吃点亏,便宜租给你们,开个超市啊,卖个早点啊,都挺不错的。”凌二笑着道,“真的,然后,分家呢,不代表分灶,我多懒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做饭的,隔三差五的去你那蹭饭,伙食费我照样交。
不说海鲜鲍鱼、人参什么的,反正不能拿咸菜豆腐渣来应付我。”
“都没你事多。”大姐笑笑。
凌二心里一松,这事基本就这么定了。
只有付宝路一个人还处于懵懵懂懂中,反正高兴就对了。
大姐要求简办,只在王刚的饭店里摆了两桌,招呼了在浦江的亲戚,算是结婚了。
然后开始返乡,大姐回乡的第二日就和付宝路的嫂子掐起架来了。
从老家返回来后,大姐意气风发,向凌二等人宣扬她在老家的战果,本来模模糊糊的人生,突然被擦亮,显出另外的色彩。
付宝路却是耷拉着脑袋,毕竟夹在中间受气的是他。
凌二要把房子过户给大姐,大姐不同意,弟弟的是弟弟的,自己的是自己的,她分得很清楚。
“算我便宜卖你的,你们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给我吧,浦江的房价你也知道,一天一个价,”凌二实在无法说服偏执的姐姐,只能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案,“千万别想着有钱再买房,到时候你们那点收入,别指望能买得起房。”
“行,”大姐同意了,她把一个铁盒子推给凌二道,“家用什么的,以后你自己管了,你这么些年给我的,我都在存折里呢,密码没动,还是原来的。”
“你真是我亲姐,我是差这么点钱的人吗?你跟我磨磨蹭蹭的,一点意思没有。”凌二无奈。
“这话跟我说可以,以后不准在老三、老四他们面前说,”凌一严肃的道,“爹妈都靠不住,还靠你?你也少吹这样的牛,坑你自己,也是害她们。
各凭本事,各有各命。”
“我不说,剩下我估计没多少,你拿着吧,你不是要开超市嘛,就当启动资金,”凌二笑着道,“你也经常说什么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就当预存在你那的,万一那天我倒霉了,就顶大用了。”
“虽然是丧气的话,可是有理,早时不计算,过后一场空。”大姐道,“你该收收性子了,别做什么都是毛手毛脚的,咱们这条件也可以了,没必要太冒进,以后做什么都稳当一点。”
“全听你的。”凌二开始替她收拾行李。
大姐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无非是一些衣服而已,统共才装了一个行李箱。
至于棉被之类的东西,凌二直接抱下楼塞进了自己车里。
凌一站在厨房门口,对着锅碗瓢盆犯难。
凌二走过去道,“要不你全带你那里,我又不开灶,放这里也落灰。”
“以后你这里还得来客呢,用得上。”凌一打开橱柜门,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铁锅,又抱出来五个碗,“锅我只拿一个,留一个在你这,碗我也拿几个,其它的以后再说。”
老五一直看着大姐进进出出,有点犹豫不决,自己要不要收拾东西跟大姐走呢?
“去不去?”大姐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收拾好后都塞进了三轮车里。
老五望向大哥。
凌一道,“让她慢慢习惯吧,等你那收拾好再说。”
又回过头对老五道,“你在家好好看着门,我把东西送完就回来。”
“我也去。”老五不由分说钻进了凌二的车里。
凌二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