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中灵气浓郁,而且进入秘境的许多弟子本就是在寻求突破的机缘,所以他们此番因为过于浓郁的灵力而结成元婴,听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正常的鬼啊喂!
什么样的空间才能够经受得住五个元婴修士的雷劫,哪怕是纪尘寰在此,他都不敢托大。
当时在幻花秘境的时候,纪尘寰之所以可以吸收数以百计的弟子破境的劫雷,那是因为那些弟子大多修为不高,只在金丹期左右。
突破元婴和结丹,那根本就是两个概念。蚂蚁成群与大象过境,大概就是这种区别。
可是纪尘寰不得不承天之重,因为在场所有人的安危都压于他一身。各有甚者,如果在这秘境之中不能将这些雷劫之力妥善处理,那么势必会导致秘境崩塌。
这样的一个秘境一旦崩塌,谁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又是否会波及到秘境之外的人?别人纪尘寰都可以不顾惜,唯有唐久,纪尘寰不得不小心翼翼。
从进入到这个秘境开始的那一刻,纪尘寰表面上看起来游刃有余,但是身体里的每一寸筋脉都在扩张。他内视一番就发现,自己的元婴一直眉头紧锁。黑衣的元婴将自己的衣袍攥得死紧,那紧闭着的眉眼之中似乎都能拧出苦汁子来。
方才枕山河与孟叔那样的闹腾,可是纪尘寰的元婴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不得不全力的呼吸吐纳着灵力。
可以说,如今纪尘寰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饱和的海绵,不要说五个元婴的雷劫一同降临,就是其中一个降下,纪尘寰也没有能力再吸收了。
这个时候,纪尘寰忽然明白了这场历练就是一个死局。纪容修让其他的人进入到这个秘境之中,并不是他为人慷慨,愿意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而是从一开始,纪容修就将这些人作为秘境这种考验纪尘寰的一部分。
对于纪尘寰来说,这个秘境是一场历练。而对于其他人来说,从他们进入秘境的那一刻开始就入了局。所谓的增长功德,只是纪容修投下来的,诱惑他们成为纪尘寰的磨刀石的饵。
这个人在唐久的面前表现出的那般快意洒脱,实际上心中却是弯弯绕绕,算计起人来也是干净利落,全然不似表面的那般良善。
说的也是,上古时期,人人都还没有披上一张道貌岸然的皮,弱肉强食才是至上法则。但凡纪容修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他也无法从上古活到飞升。
只是纪尘寰唯一在意的,他不明白纪容修是为什么要在唐久面前伪装良善。虽然纪容修在他面前很像是一个人,但是说到底只是一个神念而已。
神念是当时修士留存下来的一道执念残影。纪容修的神念对待唐久分明与别人不同,可是按照年龄算,他跟唐久根本就没有交集。
纪尘寰甚至觉得自己也有些奇怪。除了纪容修表现的异常之外,纪尘寰抚上自己的胸口,差一点就质疑自己的判断。
他对唐久的感情复杂,却也简单。纪尘寰唐久敬畏有之、爱戴有之、感激有之。可是除此之外,纪尘寰对唐久更有师徒之间并不该有的占有欲。
他连唐久身边的空气都恨不得掌控住,连她对一个小孩子好都会觉得嫉妒,可是纪容修这样明晃晃的对唐久示好,纪尘寰居然没有生出想要将这个人驱逐出他师父视线的冲动。
所以纪容修身上到底有没有猫腻儿,这不是很明显了么?虽然时间和年龄都对不上,但是纪尘寰就是有一种感觉,总觉得纪容修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这种联系并不是唐久以为的什么血脉亲情。
“置之死地而后生。”纪尘寰低低的念了一句。他只是忽然想起了纪容修对他说的话。
纪容修出身上古,哪怕在上古之时,纪容修也是修行神速的修士。如果纪容修说他的修行路途是一帆风顺的,恐怕就连街边的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
比旁人更快的速度,当然就要承担比旁人更大的风险。纪容修自己走过这样的路,如今他也将纪尘寰推向了这样的路。
是的,他将这个秘境留给纪尘寰,根本就是带着几分恶意。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纪容修负责将纪尘寰置之死地,至于纪尘寰能否绝处逢生,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其实很简单呀,杀了那五个将渡劫的修士,这天雷不就不会来了吗?”了解到了发生什么,沈留珠忽然对于羊鲜说了这样一句。
于羊鲜心头大骇,他低头看了一眼身量未足的小师妹。沈流珠的一双眼眸黑白分明、透亮澄澈。
看见于师兄脸上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沈留珠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嬉笑着耸了耸肩,拍了拍于羊鲜的肩膀:“笨蛋师兄,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当然是开玩笑吓你的。那可都是咱们同门,多丧心病狂才能说杀就杀。”
于羊鲜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沁出的冷汗,语重心长地对沈留珠说道:“留珠啊,师兄今年三百多岁了,年纪很大了,经不起吓的。”
沈留珠和于羊鲜的话传到了纪尘寰的耳中,他只是抬眸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沈留珠。只是两个人的目光并未交会,仿若纪尘寰的那一眼只是不经意一般。
其实那并不是不经意的一眼,只不过是纪尘寰已经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