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姨这晚上确实是从林悠悠那里得到了向西月会深夜赶来的消息在林家的大厅等了一会儿, 但她最先等到的却不是向西月,而是霍珩。
霍珩深夜拜访林家并不奇怪,于是程姨把他请进门内, 询问道,“霍先生有急事找先生和夫人?”
“不, 我有件事要找悠悠确认。”霍珩问道, “她睡下了?”
“睡下有快两个小时了。”程姨点头答完, 见霍珩没有离开的意思, 轻声叹了口气——霍林两家关系这么好, 说实在的霍珩就算在凌晨一点跑来找林悠悠也算不上什么怪事。
以前林悠悠就老是对霍珩进行半夜骚扰,霍家上下宠她,从来也没拦着, 所以程姨这会儿也不好拦人。
“等我问完就让她继续睡。”霍珩朝程姨点点头,“我一个人上去。”
程姨原本还要跟上去的脚步被霍珩这句话阻止, 有些担忧, “是小姐做了什么调皮的事情吗?”
“……调皮?”霍珩回头笑了笑, “不,她这次反而让我有些吃惊。”
如果林悠悠只是和以前一样调皮一下的话, 他反倒觉得习以为常。
程姨没能听懂霍珩这句话里的意思, 但这不妨碍她理解霍珩找林悠悠是因为林悠悠确实做了什么。阻挡不了霍珩脚步的她担忧地望着霍珩的背影一步步远去,在大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没有等到霍珩下来, 却听见了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由远至近, 最后在门口踌躇了十几秒。
而霍珩半个小时前走进林悠悠房间时,其实并没有敲门。
或者说,他意思意思地轻叩了一下门板,就推门进入了林悠悠的房间。也许是那半杯餐前酒的原因,林悠悠睡得不浅,没听见有人走进她的房间,仍然安安稳稳地抱着枕头侧躺在床上,习惯性地蜷成一团。
霍珩没有叫醒林悠悠。
他在林悠悠的床沿坐了下来,先是打量了一圈整个房间——除了一些小东西摆放的位置不一样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看过房间的装潢和摆设之后,霍珩才最后把视线落到林悠悠的脸上。
最近几个月,也只有在睡梦中,林悠悠才会这样一动不动地任由他近距离凝视,如果这会儿她睁开眼睛,肯定会是——一脸警惕吧?
霍珩就这么看着林悠悠,仔仔细细地体味自己的情绪一点一点从一头过渡到另一头。
从小霍珩就知道,他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要照顾。他是第一个从林母手中抱起林悠悠的人,也是林悠悠这么多年来最黏的人。
林悠悠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嚷嚷着要嫁给他,以兄长自居的霍珩耐心地引导她去更成熟地看待感情,不想让小姑娘就这么沦陷在并不是爱情的憧憬和追逐之中,义务应该算是尽到了吧?
这么多年来,林悠悠在他的看护之下从来没受过伤,只是早产时身体太弱,一直都大病小病不断,这点改变不了以外,霍珩认为自己是位合格的兄长。
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觉得自己不会用看待异性眼光去看待林悠悠的那个想法动摇了。
……不,其实回溯一番,霍珩很清楚这一切的起点在哪里。林悠悠全部的异常都源于那天她在发烧时不经意说的一句“好久没有生病”,引起了霍珩的注意。
从那以后,好像就有了两个林悠悠。一个霍珩仍然当妹妹宠着护着;而另一个……是霍珩从未见过的,他也越来越不能再强迫自己把两者混为一体、一同对待。
前一个林悠悠任性又调皮,不撞南墙不回头,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给霍珩,却一直只能徘徊在他的内心世界以外;后一个林悠悠虽然表现得和前一个林悠悠很像,霍珩却明显能感觉到她那双眼睛几乎能看透自己每一个想法的变化。
霍珩翻过各类书籍,最能解释林悠悠这种状况的就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即多重人格。
难道林悠悠变一个性格或者人格,就能让他动了感情?
看了许久的霍珩终于伸手碰了碰林悠悠的脸颊,接着把整只手掌贴到她的脸颊上,感受了一会儿掌心的温度后,才长出了口气,“如果你真的一直这么了解我,我怎么会……”
霍珩俯下身去,试探地含住了林悠悠的嘴唇。
是女孩子的嘴唇都软软的带着甜味,还是只有林悠悠如此?
霍珩从未想过自己会亲吻当妹妹带了二十年的林悠悠,就像现在他也没想到自己一点也不觉得满足一样。
——就好似这两件事情根本不冲突。
这个想法从霍珩脑海中闪过的同时,他听见背后传来了极力压低的倒抽冷气声。他脸色一沉,下意识护住林悠悠的同时转头,在薄纱窗帘流泻的月光里依稀辨认出了向西月的面孔,深深皱眉,“你不应该进来。”
向西月无法思考霍珩究竟是说她不该来林家还是不该进林悠悠的房间,她瞠目结舌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开灯,被霍珩喝止。
“不要吵醒她。”
向西月停住动作,五指收成拳头垂回身侧。她也压低了声音,整个人愤怒得微微颤抖,“你在这里做什么?”
霍珩轻轻拂过林悠悠的脸颊,确认她仍然睡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