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
“我知道我很有可能没有办法撑到这件事情结束,更很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死亡。我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具体背后又是什么人在主导着一切,但是我能感觉到其中牵连的事和人实在是太过庞杂。但是,蝼蚁尚且贪生,就算我死了,我也必须将知道的事情留下来,或许能够帮助到其他的人了解到这件事的全貌,让受害者能够沉冤得雪,被牵连的人也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被改变吧……”
洪以玲的每字每句都是强烈的暗示,让迟遇呼吸愈发沉重。
洪以玲讲述了她所目睹的,迟理死亡最后一刻发生的事情。
和她跟警察所说,冉禁所说的,完全不同。
那天她去高尔夫球场找迟理,给她送衣服和一份需要立即签字的文件。
当她进入休息室的时候,听见浴室里有些听不分明的动静,她有点不安,就叫了一声。
“迟总?”
回应她的是一声可怕的喊声,像是因为突然而至的疼痛所引发的喊叫。
洪以玲吓着了,想了想,还是上前去敲门了。
“迟总,您怎么了?”
里面一阵慌乱的动静,但因为隔音效果很好,门外的洪以玲并没有分清是什么声音,只能听到一阵阵连续的闷响,和分辨不出字的人声。
她本能地觉得有大事发生,在外面喊了半天,浴室门也开不了,她立即去找球场的经理,用经理的权限打开了浴室的门。
当她回忆起这件事时,脸上毫无血色,连眼神都直了,仿佛坠入了噩梦之中。
“当我走进浴室的时候,迟总,迟理她……浑身都是血,墙上、地板上也全都是喷溅出来的血点。她背对着我坐在浴缸里,之前应该是在泡澡,整个浴缸都被她的血染红了,满地血水。我看到这一幕吓坏了,但很快就想起球场经理还在我身后。大概是跟随迟理这么多年,保护她的**已经成为我的习惯,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门给合上,而且当时浴室里都是雾气,球场经理应该没有看到这一幕。”
迟遇死死捏着自己的虎口,眼睛都忘了眨。
洪以玲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迟遇几乎站起来。
“后来我走过去,发现迟理还活着,但她胸口已经血肉模糊,似乎……被人疯狂地刺了很多刀。她坐在浴缸之中,浴帽掉在了一旁的地上,眼睛微张还能说话,但是很艰难。”
迟理眼珠转动,看向了放在一旁铁架上的手机,说:“拿……”
洪以玲立即会意,帮她把手机拿过来,迟理眼睛几乎要闭起来了,撑着微弱的气息道:“出去。”
听从迟理的话,已经成为洪以玲的本能。
她听话地出去了,但实在太好奇,在关门出去之前,她透过门缝最后看了迟理一眼。
她看到迟理登陆了集团的系统,正在打字。
“后来我从新闻报道里听到,迟理在集□□统里留下了一行短短的遗嘱,我猜,当时她应该就是在写遗嘱。不得不说,迟理真的很冷静,即便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行事。那时候她应该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吧,毕竟被刺了那么多刀……”
迟遇听到这里,没能忍住眼泪。
姐姐果然是被杀的,不是什么自杀!
十二刀……她被刺了十二刀!
那么爱她的姐姐,居然在死之前受了这么多苦……想到这里,迟遇心痛若死。
洪以玲继续说:“她很快打完了那行字,然后开始打电话。那时候她可能已经快不行了,声音特别特别小,断断续续的。别说相隔好几米的距离,就是贴她耳朵边上也未必能听得清。估计也只有电话那头的人能知道她说了什么吧。加上球场经理一直很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一直在我身后张望。我怕节外生枝,只好将门关上,没给他机会。然后我就报警了。”
洪以玲叹了一声:“本来我是想跟警察说实话的,毕竟这种事我没理由撒谎。但是后来突然来了一拨人,我也不认识是什么人,在警察来之前就去浴室里待了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之后我看新闻,都说迟总是自杀。当初现场那么混乱看上去怎么也不会是自杀吧,我猜测后来进去的那拨人是处理现场去的。再后来冉禁找到我,要求我更改口供,按照她说的来跟警察说,并且给了我一笔钱和一个假护照,让我立即离开。”
迟遇眼前被眼泪染得一片朦胧,她听到洪以玲这段话之后,愣住,倒回去,又看了一遍。
没听错,她说的的确是“冉禁”。
“不想死就走。”洪以玲双手握在一起,在帮助自己缓解紧张的情绪,“当时冉禁就是这样跟我说的,我真的怕极了。这个冉禁平时看上去虽然古板严肃,可也算是个正常人。当时她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表情实在太吓人,感觉我如果不听她的话,就会死于当场。”
迟遇立即将眼泪抹掉,认真听洪以玲的话。
她发现洪以玲能提供给她的线索,比她想的还要多。
“冉禁要我迅速离开国内,可是在机场没能出去,假护照被发现,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有另一方人在暗地里等着我自投罗网。要不是冉禁的人将我带回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