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肚被碰了一下,我知道这是王师给我的信号,两个“杀人犯”之间产生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我现在还不能暴露王师,在乘务员开口说话之前,松开双手,又恢复顺从的样子。
乘务员黑着一张脸,刚想要发作,看到我这幅模样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抓紧我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
“你能不能轻点,我又不会逃走。”跟着乘务员一步步向下一个车厢走去,老实说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我应该从文老太太身上多获取一些情报的,至少也该问清楚下一站多久会到,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可惜了。”我慢悠悠的回头看了王师的床铺一眼,这个老狐狸真能沉得住气,一动不动,伪装的非常完美,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他就在那白布下面,恐怕我也不会怀疑到他。
十月二十六号车厢的长度是其他车厢的好几倍,可能是因为全是卧铺的原因,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一天是阳间的重阳节,万鬼伏藏,争着抢着上车导致。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为什么这节车厢是卧铺,而其他几节车厢都是座椅?难道我们的票价不同吗?”联系上王师以后,我反倒不着急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真要再出现意外,我也只好认命。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乘务员对我的态度十分恶劣。
“我这只是很正常的心理,凭什么他们的空间那么大,而我们其他车厢的人却要挤在一起?难道我们的车票不一样吗?”我这么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拖延时间,给王师争取动手的机会,至于待遇差别鬼才会关心,命都没了,还在乎那些干什么?
“你还真说对了,你们上车所付出的代价并不相同。”可能是因为我在乘务员眼中没有任何威胁她的能力,所以她才对我降低了警惕,随口答道:“你们那些坐着的人只是搭乘,而他们这些躺着的人为了上车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抵押了出来,它们将成为列车上的货物,被送往一个需要它们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阴间?”我脱口而出,但是乘务员只是冷冷一笑,并未正面回答。
“你那么想去,我也可以将你一起送过去。”她认真的看着我,盯的我全身汗毛倒立,我这才发觉她的语气并不是在开玩笑。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坐着。”连连摆手,很快我和乘务员便离开了十月二十六号车厢,进入了十月二十五号车厢。
中间我曾运用判眼偷偷回头看了看,王师已经从床铺上坐起,他也产生了危机感。
“王师清楚乘务员的一个弱点,我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两者联合也不是没有机会。”如果距离能够下车的站点还有很长时间,我不认为自己和王师联手能够成功,可巧的是下一站就是土地庙,只要拖到列车停止,我就能逃脱。
十月二十五号车厢同样是卧铺,不同的是,这节车厢里飘散着淡淡的臭味,用乘务员的话来说就是这节车厢中飘散着死气。
我看向床铺,那些白布也不再是一尘不染,很多布匹上出现了黄褐色的印记,像是清洗过后留下的血斑。
“到地方了吗?”
乘务员没有回答,抓紧我的肩膀,连续穿过二十五号、二十四号车厢,进入了二十三号车厢。
从二十九号车厢算起,这正好是七天一个星期的时间。
推开十月二十三号车厢的门,浓烈的臭味让我胃里翻江倒海,就算是在恨山精神病院见到那么多残缺的尸体,我也没有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那刺鼻的味道时刻挑战着我的感官极限。
“闭嘴。”乘务员神情高度紧张,我还是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她也在害怕?可她会害怕什么?”因为乘务员神态变化,我更加好奇,目光四下扫视,希望能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让我有了发现。
十月二十三号车厢里的环境是七个车厢当中最差的,死气四溢,臭味扑鼻,白布上全是一团团的褐色血污,地板上、床板上随处可见散发怪味,看不出形状的垃圾,更让我惊讶的是在床板的缝隙处,那里塞着好似肉沫一样的东西,凝固其中,看的我毛骨悚然。
这节车厢里的乘客数量很少,大多数床铺都是空的,仅有少数几个床铺上躺着“人”,不过它们也没有了人的形状,看起来好像是受过可怕的折磨一样,跟它们比起来,失去自我意识根本算不上什么。
走到二十三号车厢中间,有条白布正好从床铺上滑落,露出躺在下面的“人”,姑且先用“人”来称呼,虽然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辨识出它。
这是个极度残缺的身体,他身上的重要器官都已经丢失,鼻眼之处全都是孔洞,肚子向下塌陷,前胸贴着后背,薄薄的两层干皮贴着骨架,似乎没有内脏一般。
我停下了脚步,眼神中有几分不忍,这个“人”好像一条被活着扔到烙铁上的鱼一样,张着嘴吞咽着空气中的某种东西,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让我每一条神经都颤栗起来。
如果我无法逃离列车,会不会变得和它一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