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樱和婉婉跟在后头大气也不敢出,元娘揽着阿芙苦劝:“姑娘,老爷是被二姑娘为妾的事气狠了,姑娘撞上他气头上罢了。姑娘想想,老爷平日里多疼姑娘呀?那,那姑娘就是要天上的月亮,老爷也得蹬了梯子亲自掰个角下来,是不是?”
“姑娘!”看阿芙不答,元娘急得眼泪直掉,“姑娘怎么才好受些?想打想骂,任姑娘打,任姑娘骂!”
向老爷得内书房离夫人的院子近的很,这几步路过去,就听见了里头的言笑晏晏。
阿芙麻木地往前走,元娘更急,发狠把她摁住,捧着她脸道:“姑娘,你想好了,里头有大姑娘,你要是这幅样子进去,受了奚落,你可不准哭!听到没有?”
阿芙勉强回过神,点点头。
爹爹那番话太重了,狠狠打在了她心头最痛的角落。
这一辈子或大或小的错犯了不少,唯独这一件可能要遗憾终生,每每想起都觉自己远远配不上晋珩。
阿芙啊,你原来就是这样鄙俗的人,还自以为超然于诸姐妹之上...
可是她不能把这一面露出来。
她可以自我批判,可却不许姐妹们置喙半句。
她们就是不配!
阿芙瞬间燃起了斗志,铿铿地往屋里走来,元娘一愣,急忙跟上。
进屋一看,阿娘和大姐姐促膝而坐,那叫一个融洽,脸上洋溢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和期盼。
阿芙门神一样杵在门口,挡住了半屋的阳光。
向夫人眯眼辨认了一会,才看出是阿芙,喜得连连招手:“阿芙快来,今日怎得有空回来了?快来坐下!”
许是要嫁人了心中喜悦,向纯没有做声,温和地朝阿芙点了点头。
阿芙心中冷笑,向纯如今是觉得,她嫁去了李丞相家,如今身份上来了,同自己是平起平坐了吗?
三两步迈过去,一声不吭地坐在阿娘身边。
向夫人端详端详她的脸色:“怎得了?可是哪个给了我阿芙委屈受?哭成这个样子?”
在爹爹那里碰了壁,阿芙不敢再直接质问,尽量柔和道:“阿娘,怎得让我大姐姐去做填房呀?”
这话一出,向纯便变了脸色。
向夫人一边一个握住两姐妹的手,笑道:“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填房,那是李家的正经大夫人!那李丞相如今是一人之下,李老夫人又是乔贵妃的姑姑,已故乔将军的妹妹,同你夫君家里也是有渊源的,将来咱们向家,和李家、裴家、乔家就成了一派姻亲,多好的事呀!”
阿芙蹙眉道:“可是大姐姐过去就要当人家的后娘,这也算了,还让二姐姐也跟着嫁过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倒贴呢...”
这话说得可是戳了马蜂窝了。
阿芙不知道的是,起初议亲的时候,一切都顺,唯独李家人看不上向纯的容貌。
向夫人还以为这亲事就要黄了,谁知转头媒人便说,若是能一娶娶俩,这事情还有的商量。
以嫡女为继室,以庶女为妾,对于向夫人来说,简直是完美。到时候有什么晦气事都让向烟帮她的宝贝女儿挡了,甚至儿子都能替生,岂不快哉。
向纯本不愿意与向烟效仿娥皇女英的旧事,从向夫人那里知道自己是因这一副尊容被嫌弃了,大哭一场,而后却也接受了。
这会听阿芙说“倒贴”一词,字字戳心。
虽然阿芙原意本是倒贴着嫁了向烟出去,可在向纯心中,她这个正房夫人才真是倒贴出去的,不由暴起,指着阿芙的鼻子跳脚道:“你!你还是个人不是?”
变故来的太突然,婢子们又都候在外面,竟没一个人反应过来,只有向纯一个人凭着一股中气破口大骂:“向芙,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爹娘哪里不是偏着你?家里这么多姑娘,偏你一个在渔阳无拘无束万千宠爱地长大,到了议亲的时候,又巴巴地把你接回来,费尽心机地带你交际,有了高枝,阿娘就亲自出面把碍事的青梅竹马穆晋珩一脚踢开,你命这么好,怎么就偏偏跟我过不去?为什么偏偏跟我过不去?啊?!”
这一番连珠炮莫说阿芙,连向夫人都惊呆了。
阿芙拾回魂来,只觉得姐姐越发不可理喻,亏得方才她还觉得向纯定了亲正常些:“大姐姐,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你了?我不是一门心思想让你嫁得好,过得好些吗?你...”你怎的狗咬吕洞宾吗?
向纯嘲讽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般好命吗?嫁了一个尚书,还能和自己青梅竹马在嫂子房里行苟且之事?”
阿芙“腾”地一声站起来,还没等出声,门被推开,向大人怒道:“向纯,你胡吣什么?”
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一时没人敢出声。
向大人两眼喷.火,再次喝道:“阿纯,你说的可是真的?”
看向纯一脸惊恐,却没有心虚,他转向向夫人和阿芙,从她俩的表情上读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本是在书房中越坐越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他的阿芙本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家,只是再如何重情义,怎好插嘴自己的婚姻大事。
想到她离开时候的凄惶表情,不觉心中难受,这才拉下一张老脸,打算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