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徐父过了生日, 徐长英也没有急着回外地上班。她并不是制衣厂里的正式工,而是包衣服工序来做的临时工。在回家之前她就完成了上一单的工序,休息多几天也不会被老板催着上班。
徐长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心里踏实的滋味了。这些年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永远飘浮在半空中, 没有落脚的地方, 时时刻刻都在发慌。
现在男人干活挣钱了, 虽说那些钱在他手里,准没有她的份儿, 但这样也够了。她挣的钱能养活自己, 也没奢望男人会给她。
徐长英在家这几天,带着刘楠把家里的田地看了一遍,告诉他, 哪些地是自家的,哪些地空着能自家种东西,哪些地现在给别人种稻子了,年末能拿到几十块的田租。
刘楠拿手机拍照做好记号,在徐长英离开之后,抓紧时间把那些空着的地都种上蔬菜。
在忙碌中时间匆匆流走,转眼到了过年前的几天,徐长英和两个儿女放假回家了。
徐长英已经见过家里发生的变化, 回来后见到家里干干净净并不惊奇,但两个孩子却震惊万分。
回想起之前的那几年, 刘清妍和刘清浩回到家时, 心里必定憋了一肚子气。家里客厅脏兮兮也就罢了, 他们的房间更是惨不忍睹。
明明母亲提前打电话嘱咐父亲要提前把他们的房间打扫一下,把被套和蚊帐、枕头套扔洗衣机里洗干净,把被芯、枕头晒一晒, 把席子刷一刷。但是父亲没有一次能干好这点活,他就随意把被子抱上楼顶晒一天,也不把被套拆下来洗,更不会拿衣架把被芯打软打掉上面的灰。
以至于刘清妍和刘清浩每次回来过年,他们都会过敏。从回来那天浑身上下就开始起小疙瘩,痒到晚上根本没法睡。时间一久,他们都知道,回家住,必须提前备好过敏药。
刘清妍推开房门那一刻,机警地屏住呼吸,生怕满室的灰尘扬起,更不想吸入那一股发霉的沉闷气味。然而,她这次的准备没起到任何作用。房门虽然关着,但是窗户早就被打开通风了。地上和书桌都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一点儿灰尘也没有。发黄的蚊帐被换成淡蓝色的新蚊帐,盖了十几年的棉被也变成了松软的新被子,席子和床垫也换了新的。
她难以相信自己的房间竟是这么的干净整洁!
或许是刘楠的奇葩事做得太多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就触动了儿女内心的某一处。
刘清妍和刘清浩已经好几年没怎么跟刘楠说过话了,他们心里有些感触,但仍然没有跟刘楠说话。只是当刘楠忙活时,他们两姐弟会犹豫着上前搭把手。
年二十六,刘楠没有做豆腐,出去了大半天,天黑了才开着破摩托回来。
徐长英以为刘楠挣了点钱就故态复萌,不干活又去找那些猪朋狗友聚餐了,带着气道,“你又去哪里鬼混了?还知道回来啊?好不容易挣点钱又把它挥霍出去!也不会为你的两个孩子打算一下!我不求你能帮他们多少,只要你不拖累他们,我就谢天谢地了!”
刘清妍和刘清浩也一脸不虞,好不容易拉近一丢丢的距离在这一刻又变远了。
刘楠赶紧解释,“我今天是去批发水果了。从明天起,街市就要热闹了,我这不想着趁人多卖水果嘛!”
徐长英半信半疑,“水果呢?我怎么没看到?”
“都放在我借来的街市门面里头呢。那张敬阳小舅子的家不就在街边嘛!他一大家子今年不回来过年,一楼的车库就给我用几天。他说不用收钱,我给他转了几百块也被退回来了。”刘楠说,“过年前我忙完再拿钱给张敬阳他媳妇。”
徐长英听他这么说,不像是说谎,总算相信他说的话了。
“那你明天不卖豆腐了?明天街市人多,豆腐也好卖!”突然,徐长英想起了豆腐这门生意,有些不舍得停掉。
刘楠摇头,“不卖了,我明天要卖水果和对联,忙不过来。”
他不好开口让媳妇和儿女一块帮忙,只能舍弃豆腐这个累人的活计,选择容易点儿的活。
“对联?”徐长英愣了一下,“你还拿了对联回来卖?利是红包门神都拿了没?鞭炮纸钱香烛有准备吗?”
见刘楠点头,徐长英立即使唤两个孩子,“清浩,明天你跟你爸做豆腐卖豆腐,我跟清妍卖水果和对联。”
不全家出动,这些挣钱的活计还真忙不过来。
年二十七,依然是凌晨三点,刘楠起来榨豆浆,吵得其他人惊醒后难受得用被子捂住脑袋隔绝那嘈杂声。
六点钟,刘家一家四口吃过早餐。由于家里只有一辆摩托车,刘楠便先载妻子女儿到卖水果对联的门面,然后再把儿子和豆制品一块拉到市场。
刘楠知道儿子不愿跟他说话,他也不恼,指着豆制品逐一介绍价格。在一旁见儿子招呼顾客从忙乱到麻利后,他也不多留,赶紧回家继续做豆腐。
徐长英和刘清妍打开车库门后,发现刘楠已经提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