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泽眉头往下一压,似乎对她的话有些不悦,但后来也没再说什么了。
二队知青点内部的条件瞧着还没室外好,也是土墙结构,墙上没刷腻子,有时候走路的动作大些,灰尘会像下小雨一样落下来。
女知青们嫌弃地捂住嘴鼻,生怕吸入脏东西。
“你们是今年最后一批到北大荒建设的知青,这里条件嘛……”杨桂花的目光在室内晃悠一圈,叹道:“是简陋了点,但环境是人创造出来的!你们要是有任何不满的地方,自己改造就是了,一个个的都十七八,完全有能力,我像你们这么大……”
杨桂花开始用老一派的教育口吻,等到她教育完终于带着各位干部们走了之后,林亚菲憋了一通的怒气没地儿撒,也不收拾,逮着叶枝就是一通骂。
“某些人软骨头真没骨气,拿大家当猴子耍!要是再坚持一会儿我就不信不成功!”
叶枝到了知青点之后,特意去无人的厨房关门换衣裳,要不然这深秋加湿衣服,准得生病。
无论大病小病,在医疗落后的农村总归不好治。
她白了林亚菲一眼,不做理会,把湿衣服甩开,走到院子里的竹竿下铺平搭上,等屋里收拾干净后再出来将衣服清洗一遍。
林亚菲见叶枝不理人,憋着一股子气,顾及到隔壁有男知青以及杨主任,收敛了几分戾气。
“这劳什子的知青点一点儿也不公平,好歹抽个签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了!凭什么他们让我们住哪里我们就得住哪里啊!”
不论哪个年代,人们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林亚菲可算是把这念头发挥到了极致。
“行了,亚菲,既来之则安之,别闹了。”跟林亚菲一起来的女知青上前劝慰,谁知这女人压根不领情。
她推了她一把:“滚开!”
罗爱媛为此有点生气,但憋着没说,看了眼林亚菲黑沉沉的脸色,转身没趣地走了。
林亚菲一扭头,正好见叶枝搭完衣裳进来,先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一阵,才开口讽刺道:“既然听到了装什么哑巴?你这么怂,还逞能跳什么河啊!”
叶枝还是不理人,女知青们这时候心里都有怨气,也没帮她说话,显然大家默契地排斥了她。
本以为大家就这么任由林亚菲骂下去,宋云居然看不过眼了:“你多勇?倒是跳个河看看啊。”
见宋云替叶枝说话,林亚菲当即面如如菜,不爽极了:“你干嘛帮叛徒说话!”
宋云细眉一挑,不屑道:“我嫌你吵。”
“嫌吵你别处待着去!”林亚菲咆哮。
宋云风轻云淡一哼:“凭什么,这是你一个人的宿舍?”
林亚菲被堵地哑口无言,想半天才强行挽尊一句:“我才没那么傻!还跳河,蠢猪才跳河!说的就是你叶枝!”
“滚远点。”叶枝终于肯搭话,却是淡然地睨她一眼,唇角勾起抹不屑的笑:“我只想骂人,不想骂你。”
起初林亚菲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直接抓狂地跑到叶枝面前,指着她鼻子盛怒道:“叶枝!你什么意思,你在骂我不是人?!”
她作势要去推搡她,看这架势还要干架,宋云不耐烦地摔了扫帚:“行了,你烦不烦啊?活儿都干完了?折腾半天了还嫌不够累?”
林亚菲愤愤地跺脚:“叶枝骂人!要换你,你能白白挨骂吗!”
“我骂你什么了?”叶枝饶有兴致问她。
林亚菲咬牙切齿:“你骂我不是人!”
“哦?我说你名字了吗?你要对号入座,反倒怪我骂你?”
“你!”林亚菲欲要出口的谩骂被她堵得戛然而止,脑子完全转不过来了:“你就是在骂我!谁听不出来啊!”
“你要脑补,我也没办法。”叶枝无辜耸肩。
“啊——!我要被你气死了!”
……
半小时后,女知青宿舍打扫卫生干得热火朝天,林亚菲独自坐在床尾生闷气。
骂又骂不过,打又不能打,除了生闷气,她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气氛陷入白热化,苏城来的两个女知青对视一眼后,默契地走到门口透气,结果走到门口,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许丹丹轻轻往墙面踹了一脚,没成想直接踹出个大窟窿——原来那墙只不过是用草辫子编成的,里外糊了层黄泥而已。
一室寂静,女知青们相顾无言,这下吵都没精力吵了,暗自抹一把辛酸泪。
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腹诽过后没多久,院外传来庄磊中气十足的声音:“生产二队的知青们,出来领新褥子!”
话落,知青们一涌而出,老支书和杨主任都来了,正站在院外指挥几个村民帮忙把新被褥抬进来呢!
知青们慌忙上前迎接。
“别急别急,每个人都有,前面拿到的和后面拿到的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庄磊指挥着秩序不让知青们拥挤,到底是年轻人,又都是城里来的,做事还算文明,庄磊维持秩序后没再挤来挤去,各自排好队一个一个领取自己的一份被褥。
叶枝排在队伍最末端,因着刚从河里起来没多久,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