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大雪依旧飘着，雪花落在地上，将方才笑闹过后的露出来的土地再次填满，不远处，一颗满盛梅花的树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雪人立在雪中，扬着一张笑脸。
“今年的雪看着怎么比去年的要软和呢。”清语走到回廊上，站在万剑边上。
万剑背着的手，突然伸过来在她面前展开，手间放着一朵绽开的梅花：“送你。”
清语动了动嘴角，忍不住笑了：“好端端的，你摘它做什么。”
万剑拿过她的手将梅花放上去：“想送个东西给你，就忍不住摘了。”
清语抬眼看向他，微微抿唇：“谢谢。”
大雪下了一整天，雪停之后，冯素便穿上厚斗篷，坐了马车回了趟冯家。
还没进门，屋外却已经有了一个马车，她的只能停在后面，冯素下车一看愣了愣道：“芸兰来了？”
“好像是陆府的马车。”清语跟着说。
冯素走过去，开了门，屋里果然传来江芸兰的声音。
冯素笑了笑：“快过年了，应该是回来接江老先生去淮城过年的。”
“素儿！”江芸兰眼睛尖，立马看见她了。
冯素走进去：“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去侯府里寻我，在淮城可好？”
“昨日才回来的。”江芸兰抿了抿唇道。
曹氏让人端了茶水来：“你们俩聊，我去准备午饭。”
江芸兰忙叫住她：“伯母，别忙了，我一会儿要回去寻我爹的，就不在这儿吃饭了。”
冯素看向曹氏：“那就不忙了，正好我有话要跟母亲交代呢。”
曹氏走回来坐下：“什么事啊？”
冯素先看着江芸兰笑了笑，然后才对曹氏说：“我婆母和公公说，今年过年，想到咱们家吃年夜饭，大家一起过年。”
“到咱们家过年？！”曹氏惊了下：“也不知他们爱吃什么，不知怎么准备…到时候招待不好岂不是让人笑话你了。”
“母亲，我婆母和公公不是那样的人，就按照我们以往过年一样，大家热热闹闹的就行了。你别担心，到时候我提前过来帮你们收拾。”冯素笑着让曹氏宽心。
曹氏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那我这几日让心涟心漪多去买一些食材回来。”
“那行。”冯素笑着应下来。
江芸兰道：“我之前去侯府住过一段日子，侯夫人和侯爷都不是那种摆架子的人，伯母根本不用紧张的。”
冯素跟着点头：“他们是真心想过来一起团圆的，都已经是一家人，别太见外。”
“好好好，我知道了。”曹氏说着站起来。
冯素忙问：“娘，做什么去啊？”
“你们聊，我去找心涟心漪说点事儿。”
“哎，”冯素还想说什么却被江芸兰拦下来：“好
了，你随她去吧，第一次一起过年，他们那样的侯爵之家，要伯母不操心怎么可能呢。”
“我就是怕她太操心。”冯素叹了口气。
“我操心的才多呢！”江芸兰跟着叹了口气。
冯素转头看向她忙问：“可是在淮城不舒心了？”
江芸兰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冯素的手道：“我知道你一向是聪明的，淮城经过瘟疫之后，到现在可是一滴雨都没下过，都说瘟疫后，大旱三年，这恐怕就是个开头了。瘟症本就把淮城榨干了，如今再干旱，土地都没人种了，我和陆文宾想了不少办法，但也没有银钱去把那些地都买下来，眼看着那些百姓又要背井离乡…”
江芸兰苦下脸：“这次是要过年了，我才回来接父亲过去，陆文宾在那边都是急的几日几日的睡不着觉…”
“这是事儿你怎么不早写书信给我呢？！”冯素皱起眉头，她也是没想到，只是当时在淮城的时候，看着是有一条护城河的。
“城外边的河干了？”
江芸兰垂着眸子：“那河早就被抽干了水了，但城里的土地像是个无底洞，根本种不了东西。”
“不如我跟你去看看？”冯素说道。
“快要过年了，你去干什么，留下来好好把这个年过了，你婆母和公公这还是第一次到你家吃饭呢，他们是打心底接受你了，素儿，你真的了不起！”
“其实我以前从来都想不到，身份不一样的人该怎么在一起，从小我娘也跟我说，以后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成亲，夫家才会看中你，你从冯家湾嫁到京城来，能到现在这样的位子，真让我骄傲。”江芸兰扑过去抱住了冯素。
冯素被她的一番话说愣了，心里不由也酸酸的：“那过了年，我就过去看看，一定有法子解决的。”
“嗯。”江芸兰在她肩上点了点头。
送走了江芸兰再从冯家出来，冯素看了看还阴着的天空，恍然间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样子，那时候，瘦瘦小小狼狈不堪，连活下去都需要勇气。
“夫人，起风了。”清语掀开马车帘笑道：“快上车。”
“嗯。”冯素戴上斗篷帽子，跨上马车。
京城的新年要要比以前省城的热闹的多，这还是冯素到京城来之后过的第一个心里没有任何糟心事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