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判善恶黑白那是阎王的工作,武也没有资格也没有兴趣对此说些什么。
圣,村纱口中的那个既为了人类又为了妖怪的僧侣,她的存在意义,她的生命价值,这都不是武也可以评价的。
说到底,善与恶这种主观性如此强的概念,真的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吗?
就连小町也说过,四季映姬在判决黑白的时候依靠的是自己的判断,也就是说,那是四季映姬把自己的价值观套用在了别人身上得出的结果。
那么被他人定义过的善还是善吗?换言之,于人类之中所不容许的,对妖怪的仁慈,圣的做法就是绝对的恶吗?
“人类是温柔,但也是自私的,他们很温柔,因为他们会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可是同时,人类也是自私的,因为他们只会对自己温柔。”
村纱用平静的话语道出了人性中最本质的劣根,对此武也不打算说话,因为他也是人类的一员。
他无法认同村纱一视同仁否认所有人类的言论,但是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这番话囊括了大部分人类的价值观。
人们总说妖怪是残忍的,的确如此,但是人类自身又何尝不是?
两者的差别仅仅在于,妖怪是对人类残忍,而人类则是在驱逐了妖怪之后,对自己的同胞露出獠牙。
“我的这双眼,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些被圣帮助过的人,那些曾经恭敬地称呼圣为圣僧的家伙们,是用怎么样的嘴脸看着她被封印起来的。”
村纱的语气带上了一种低沉的哀怨,像是夜幕降临后的潮汐,幽幽的声音像是在控诉。
“现在的我,如果遇见困难中的人类,仍然会对他们伸出援手,因为圣是我的朋友嘛,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再原谅他们,因为圣,是我的朋友。”
“......”
想来村纱一定不喜欢人类吧,即便她曾经也是人类,但是已经现在成为幽灵的这个事实,加之好友的遭遇恐怕使得她更加厌恶人类。
“但是,弟弟君是例外啦。”
雨过天晴的笑容再度出现在村纱的脸上,她用亲切的语气说道:“因为你是圣的弟弟嘛。”
“呃,谢谢啊......”
这么说来他还是托了这个“前世”身份的福才没有被村纱捆成粽子吗?武也嘴角默默地抽搐着,不知道当对方明白其实这是个误会的时候,她会不会生气想要地再把他重新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的,胡思乱想着的武也看着村纱重新绽放的笑容,总有种瘆得慌的感觉,许是因为对方的本体是幽灵吧。
“咳咳,话说那什么,我们还没有到吗?”
避开了村纱的视线,武也选择了转移话题,他起身走到船头,前方仍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模样,周围的景色似乎从没有变过,若不是耳畔的风声,他甚至会以为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嗯,我看看,”村纱也走过来,站在武也的身边,拿出了望远镜好好观察了一番才说道:“还早呢,现在我们才行驶了总路程的一半不到吧。”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武也无语地问道:“这附近不全是一个样吗?难道用望远镜可以看到什么不一样的景色吗?”
“啊,这个?”村纱扬了扬手中的望远镜,笑道:“并不能啊。”
“那你还......”
“啊,我是靠时间推算的,这个望远镜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大概是因为这样更有感觉吧。”
“船长的感觉?”
“是的。”
“......”
这是一个多么无聊的幽灵啊。
又一次重新认识到眼前的村纱是个怎样让人胃疼的家伙,武也默默地回到原来位置,他决定当一个咸鱼,等着别人来救就好了。
村纱虽然看起来挺话痨的,但却意外闲的住,见到武也兴趣缺缺地蹲在那里,她居然也过来陪着武也一起蹲着。
武也是在等救援,而村纱则是在等武也找点话题什么解闷。
于是两人等啊等,等到虚空中的紫光都开始变得像雪一样的纯白了,他们才互相等到了各自的所等待的。
只不过,武也等来并不是救援,而是一个惊讶,村纱等来的也不是新的解闷话题,而是一句莫名其妙地感叹。
“我滴乖乖,魔界这是沦陷了吗?为什么连炽天使都打进来了......”
在世界还被扭曲的紫色所覆盖的时候,一道恍若救赎的光芒落在了武也和村纱所在的圣辇船上。
村纱和武也都惊叹面前着绝美的光景,无数雪白的羽毛如绵绵细雨洒落而下,“她”也跟随其中。
银色的披肩长发,还有比之更为纯净的银白之瞳,鲜红色的衣裙披下,背后三对巨大的翅膀静静地托着她永远悬停在距离地面一毫厘的位置。
雪白的六只羽翼张开,其美丽连风都为之静止,照亮这片虚空的光芒透着圣洁的气息,其目光中透露的慈爱正是救赎的代名词。
毫无疑问,此刻突兀地降临在圣辇船上的“她”,正是名副其实的天使......
至少这一刻武也是这样想的。
“喂,村纱,喂,”武也喊了身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