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游览京城的使臣,雍王若是有什么吩咐,或是什么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告诉微臣。”
贺烺恭敬行礼,表情淡定,哪怕心中抓心挠肺地想看看这位雍王是个什么人物,也没有抬起头。
“本王初来京城,确是有许多地方想逛一逛,贺使臣若是没什么事,今日便同本王一起吧。”
不知为何,他竟从男人声音里听出几分笑?意。
贺烺压下心中的疑惑,一边跟着男人出去,一边恭敬道:“是。”
男人站起身,长腿窄腰,白衣潇洒,瞧着比贺烺还高?了小半个头。
“春光正好,今日倒是个好天气。”
伸手遮了遮眼睛,男人回头,朝贺烺笑了笑?:“贺使臣觉得呢?”
贺烺抬头看了看天,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到身前?的男人身上。
一瞬间瞳孔骤缩,他身体僵在原地。
雍王竟是他?
“公主……秦蕴,怎么会是你?”
贺烺习惯叫他温庆公主,强忍着别扭改了口,目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一袭白衣,混血的容貌格外出挑,原本女性化的特征被疏冷淡漠的气质掩盖,更多了几分吸引力。
贺烺还是第一次看男装的秦蕴。
也就是假扮女子多年,被嫁去草原的温庆公主。
不过如今他已然改换姓名,褪去女装,成?了喀蓝族老族长新认回的私生子,草原的新族长。
过几日的宫宴上,秦睢会赐他国姓,还叫秦蕴,其实就是给一个正当?的身份。
贺烺看着眼前如今的秦蕴仍有一种割裂感。
理智告诉他往日的温庆公主和如今的秦蕴是一个人,可情感上他又不太能接受秦蕴成了个男人。
若秦蕴是男人,那自己岂不是断袖?
事到如今,再不知道他跟秦睢俩人打的什么算盘,贺烺
也就白长这脑子了。
“你……”贺烺顿了顿,道?:“雍王殿下长于京城,应该也不用微臣来介绍什么,微臣还是先……”
“几月不见,你倒是愈发不驯了。”
他推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蕴打断,“本王倒是没什么,只是这陛下亲自下的旨意,这样抗旨,怕是不太好吧?”
秦睢是他的主子,贺烺从小受的铁训就是遵从主子的一切命令,这时候自然也是不能违抗。
“陛下有命,微臣自当遵从。”
说完,他看也不看秦蕴便向前?走去,背影僵直。
秦蕴盯着他瘦削的背影看了会,回过神?连忙跟上。
这趟出来的目的俩人谁都明白,秦蕴更不可能让别人破坏自己的好事,因此谁也没带,只他和贺烺两人。
“殿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贺烺站在王府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看他。
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他怕看见那张脸就软了。
“本王听说城东新建了一座三霄娘娘庙,十分灵验,正打算去拜一拜。”
三?霄娘娘是指云霄、琼霄、碧霄三?位仙女,也有人称送子娘娘或送子奶奶。
在京城里确实属比较热门的庙宇,不过去的大多是女子。
贺烺眉峰一挑,倒也没多说什么,送秦蕴上了马车,自己在外面当车夫。
知道他不愿进来,秦蕴也没有强求,只坐在靠近帘子的地方,方便说话。
“你倒是肯听陛下的。”
他掀开一半帘子,盯着帘外的贺烺看,十分大逆不道?地问:“是不是他让你做什么你都做?”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贺烺一板一眼地答。
“倘若让你换一个君侍奉呢?”
贺烺拿着马鞭的手一顿,“微臣没明白您的意思。”
“那我展开说说。”
秦蕴也不着急,慢悠悠解释道?:“待我回草原,向陛下将?你讨来,让你换个主子可好?”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马的长嘶。
秦蕴身体因为惯性往前?一栽,下意识拽了下贺烺的衣服。
马车蓦地停下,贺烺沉着脸,眼神却多了几分无奈。
“公主。”他依旧叫他旧日的称呼,“贺烺只是个小小的暗卫,身份卑微,自知配不上您,也不想纠缠。
您别拿我寻开心,成?么?”
秦蕴眼神暗了暗,再次归于清明,他笑?道?:“本王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还要把我丢下马车?”
“行了,不逗你了,快些走吧。”
俩人停在官道?上,再不走,巡城的士兵就要来了。
马车又开始慢悠悠地走。
贺烺一边驾车,一边发呆。
自己身份可能有变这件事,他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
他身为暗卫头领,本该跟其他暗卫一般隐于暗处执行一些私密的任务,可看秦睢近年来派给自己的任务,几乎是暴露于朝中之下。
秦睢正一步步让他摆脱这个身份,放他自由。
自由。
贺烺小时候最渴求的东西,现在面对它却有些茫然。
离了这个身份,他能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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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娘娘庙附近停下。
贺烺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