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老店位于朱雀街正中央,门前车来人往好不热闹。五六个身穿公服的衙役来到店门前,店老板赶忙迎了出来:“诸位官人,有何公干?”
为首一人问道:“老板,有几个扬州来的客人是住这儿吗?”老板道:“您说的是拦驾告状的那几位吧?”衙役赶忙道:“对,对。”
老板道:“他们住在后院天字第一号房中。”衙役冲身后众人摆了摆手,一行人快步走进店中。房内,几名纤户围坐在桌前,只有方九和女儿小兰不在屋中。
一个纤户道:“哎,真是老天开眼,今天居然碰到了这几位大人,咱们的冤屈总算是有地方诉了。”另一人道:“是呀,听那位姓李的将军说,咱们是遇到宰相了!”
旁边一人道:“宰相,什么叫宰相啊?”先前说话的纤户道:“你可真没见识,连宰相都不知道,这宰相啊,就比皇帝小一级,那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问话的人连连叹道:“我的妈呀,这么大的官!要照这么说,咱们那点儿小冤情对人家宰相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呀。”
先前说话的纤户又道:“那可不是,只要是他老人家能替咱们纤户说话,用不了几天咱就能回家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敲门声。说话的纤户赶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门外站着几个衙役。
纤户愣了一下:“几位老爷,你们找谁?”为首的衙役道:“我们奉狄阁老之命接几位到馆驿安歇。”纤户道:“狄阁老?哦,就是宰相大人?”
“正是。”纤户道:“哎哟,几位老爷先请进来坐一会儿吧,方九和小兰去打水了,还没回来。”衙役点了点头,冲后面众人使了个眼色,快步走进屋中。
方九正提着两桶水和女儿小兰儿朝天字第一号客房走来。忽然听见房里传出凳倒桌翻的乒乓声,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方九大吃一惊,放下水桶,拉着小兰来到门前,刚想看个究竟,“砰”地一声屋内一件东西重重地撞在了大门上。方九吓了一跳,正要伸手推门,寒光一闪,一柄钢刀从门内的棂格之间透过窗纸刺了出来,方九倒吸一口凉气,透过刺破的窗纸向屋内望去。
只见一个纤户满面鲜血趴在门上,后背钉着一柄钢刀。房内,衙役们手挥钢刀无声地屠杀着屋中的纤户,转眼之间,七八个纤户身首异处,地面和墙壁上溅满鲜血。
方九浑身颤抖,一把将小兰搂在了怀里。只听房中一人道:“那父女俩还没有回来,大家在这儿等着,务必斩草除根!”屋内众衙役低声答应。
方九屏住呼吸,抱起小兰转身向来路奔去,慌乱中脚下一绊,踢倒了门前的水桶。为首的衙役听见声音飞快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门前伸手拽开大门。屋外,方九抱着小兰正向外面跑去。
衙役一跺脚:“不好,让他跑了,追!”众人站起身向外追去。方九抱着小兰穿梭在人群之中,身后众衙役紧紧追赶。前面街左出现了一条小巷,方九快步向小巷奔去。身后的衙役冲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紧紧追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将方九和衙役们隔了开来,待马车驶过,方九已不见了踪迹。
为首的衙役四下看了看,低声道:“他们肯定是进了小巷,追!”众衙役飞步冲进街左的小巷之中。
小巷旁的茶楼门廊后,方九抱着女儿转了出来。他探头看了看飞奔进巷的衙役们,急忙朝相反方向跑去。
水部郎中李翰的府第位于神都明善坊内,门楹横匾上书:李宅。大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身穿掌固服色的公人正拍打门环。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一名仆佣探出头来问道:“二位,找谁?”
掌固道:“这里是水部郎中李翰大人的府上吧?”仆佣点了点头道:“正是。”掌固道:“我们是从扬州来的,李大人有家信交与夫人。”
仆佣赶忙打开大门道:“二位请进。”李翰之妻宁氏快步走进正堂,那掌固赶忙站起身施礼道:“见过夫人。”宁氏道:“旅途辛劳不必多礼,听说外子有书信托寄?”
掌固道:“正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书信递到了宁氏手中。宁氏撕去缄封抽出信瓤匆匆看了一遍,失声惊叫道:“怎么,他、他得了重病?”
掌固叹了口气道:“正是。李大人连日操劳,身染疾恙,重病不起。请夫人立刻随我们赶赴扬州,马车就在门外等候。”
宁氏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好,我收拾一下,立刻随你们起程。”说完,转身向内堂走去。
过不多时,李府大门打开,掌固陪着夫人宁氏走了出来。车夫打开车厢门,放好脚踏,宁氏快步走进车厢。厢门关闭,掌固翻身上马,一声吆喝,车夫长鞭劲甩,马车向城外驶去。
阁房内,狄仁杰正在向封可言询问李翰自缢一事的详细情况。狄仁杰问道:“哦,李翰在给工部的回文中是这样说的?”
对面的封可言点了点头:“正是。他在文中提到已经查出了一些端倪,但因公文不能保密,因此,并没有详陈究竟有何发现。”
狄仁杰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了李元芳。李元芳道:“封大人,说李翰受贿几十万两白银又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