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地板上的床单一角被没熄灭的烟头烫出了一个洞,幸好没有烧起来。
柜子上放了很多白色的小塑料瓶,不知道里面之前装得是什么,现在全部都空荡荡的,有几个悬在柜子边沿,差点掉下来。
安全接了水来给他喝,想给他擦把脸,但周驭完全不配合。
安全怕再牵动他的伤口,保险起见还是给杜医生打了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杜医生答应了。
看着床上意识迷离的男人,安全还觉得不行,又给徐川打了电话。
周驭平时除了工作应酬几乎没有朋友,徐川和他老婆是唯二安全看见过与周驭走得比较近的人。
他们大约还能算得上是朋友。
徐川正好在附近,接到电话赶过来得很快。
一进屋,他立刻被这满屋子的酒气熏得皱眉。
“我天,这是喝了多少?”
“不知道,我下了班过来给他补充冰箱的,那边酒架子上的都没了,估计喝了一天。”安全指着厨房,苦着脸。
“我去!这是要找死的节奏。”徐川看着周驭紧闭的
双眼,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已经失去了精致,下巴处胡子拉碴的青影更是沧桑颓废。
也是,一个人都不怕死了,还要什么形象不形象?
他皱了眉头问:“叫医生了吗?”
安全:“叫了,杜医生说他一会儿就来。”
“啧,我估计这叫医生也不太管用。”徐川摸着下巴问:“你给温笙打了电话没有?”
一听温笙两个字,安全立刻瞪大眼睛,示意他小声些:“不能打的,周总说了,我要是敢联系她,他就弄死我。”
徐川撇撇嘴,“蠢。他现在把自己喝的烂醉,你要是一个照顾不好,周家那边的人不照样弄死你?”
安全:“……”好像有道理。
正好此时门铃响了,是杜医生。
杜医生这几天频繁被叫到这套房子里来,已经对开门之后的酒气冲天、满地狼藉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给周驭做了检查,确认伤口没事,石膏也没裂开,给周驭喂了两片解酒安神的药就退出来了。
起身前,他的视线在床头柜上那些小小的塑料瓶子上停留了片刻。
客厅里,安全已经勉强将沙发打扫出了一个能坐人的位置,徐川示意杜医生坐下来说。
“杜医生,周驭他怎么样?”
“暂时没事。”杜医生冷静地推了推眼镜,补充:“以后就不确定了。”
徐川一口气提起,放下,又再度提起,紧张问:“怎么说?”
“普通病人骨折我们都是建议静养,期间戒烟戒酒,不能吃荤腥辛辣,以免导致伤口感染,不容易愈合。但你的朋友……”杜医生停了一下,“他显然没将我的建议放在眼里。”
“他身体素质是还不错,但也不是可以这样随意挥霍的。再让他这样放任下去,身体的资本被耗尽,纵使再年轻有为,也挡不住生命流逝飞快。”
杜医生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威胁,安全听得心惊肉跳。
“杜、杜医生,您是说我们周总…会有生命危险吗?”
杜医生淡淡:“难说。”
安全:“!”
徐川却十分淡定,甚至还有两分兴奋。“杜医生您稍坐、稍坐,我打个电话给我另一个朋友,您把这话也说给她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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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笙接到徐川电话的时候,刚刚从温世礼那里出来。
她很累,累到两个眼皮好像有千斤重。
温世礼和周显兴一样,他们都是乍一看上去好相处,实际相处下来却让人叫苦不迭的类型。
温笙一直晓得温世礼和显兴集团有来往,当年那些关于周家的秘密还是沈斯告诉她的。但她万万想不到,他知道的,了解的,参与的,却远远不止她知道的那么一点而已。
刚才在楼上,温世礼再一次摆出了一幅慈父的面貌,眼中盛着担心,语重心长得连温笙都差点信了。
‘笙笙,你应该知道周驭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就算他现在看起来正常,但那种病就是埋在他脑子里的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爸爸知道你们有感情,也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但是笙笙,今天即便周驭是个正常健康的人,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周家是个泥潭,陷进去不仅会脏了你自己,甚至有可能会伤到你自己。’
说真的,如果不是最后一句话暴露了温世礼的真实目的,这些话里隐含的温情和关切,使得连日来背负高压,紧绷神经的温笙,十分容易就相信了温世礼难得亲情。
但温世礼就是温世礼。
冷漠,无情,永远利益至上。
他永远也不会改变。
‘想必你已经见过周梦楠了。不瞒你说,现在我们公司和周梦楠名下的产业有十分高额的业务往来,周梦楠和我签了协议,只要她拿到显兴集团的控股权,她就……’
就怎么样,温笙没有听下去。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有和温世礼一样的薄凉与冷漠。
‘爸爸,在你的世界里,真的只有利益关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