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东西放下,见小姐还在翻看名册,轻声提醒道:“小姐,夫人给您送夜宵来了。”
“嗯,先放那里吧。”何音头也没抬的道。
“还有,今天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了一个人”
盼儿想起自己下午刚从脂粉铺买完东西出来,在路过巷子口的时候却突然被一个人捂了嘴拖进巷子里,她以为是遇上歹人了,差点就一口咬在那人手上,没想到却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全公公给我的信,说是让我转交小姐。”盼儿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信,压低声音道。
何音拿着册子的手不自觉的顿了顿,片刻后才语气平静的道:“我不是说过不用再给我传信了吗?再说,要是爹爹知道你还敢如此,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小姐饶命!”盼儿一吓,惊慌失措的跪下,“我再也不敢了!实在是全公公说,要是我不把信送进来,那他就亲自把信交到老爷手上,况且我也知道小姐其实”
“别说了!”话未说完便被何音打断,“算了,你下去吧。”
册子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何音有些烦躁的挥退小丫头,看着地上那封信怔怔出神。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有些好胜的人,用她娘的说是不喜欢让人,而她爹却觉得没什么,还说凭什么女孩子就一定要委屈求全,说她这样就很好。
而何音自己也从不觉得身为女孩子就一定会比男人差,因此这些年下来,她的性格也逐渐变得骄傲要强。
那天她爹给她说的那些话,虽然很残酷,但是也是十分现实的问题,她不是为了情爱就会冲昏头脑的人,所以当初才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京城,甚至在那人追到码头上后也没有出来见他一面。
说到底还是她不相信以后身为一国之君的赵孺能只娶一人,而她的心眼也很小,断断是容不得夫君再有他人的
这就成了一个死局。
她看着地上的信,用力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迷茫已去,而后上前捡起信封,转身走向了炭盆。
与此同时,京城,东宫殿。
赵孺因为再次拒绝选妃,被桓帝罚在东宫殿禁足,而太子妃人选会由桓帝亲自指定,且宣布等赵孺大婚那日就是他解除禁足之时。
小全子换下身上小太监的衣裳,等重新收拾好了,这才进了东宫的寝殿。
“如何?!”赵孺等得心焦,一见他进来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情况。
“奴才在何府外等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何小姐,后来小的拿帖子上门拜访,何家的下人也总是说书院事务繁忙,何大人常不在家中,便是好容易奴才在书院等到何大人,人多眼杂,何大人又一直不停询问太子情况,信就一直没有交出”
那个小丫头他全公公敢派人截,可何文静他是万万不敢的,况且何大人老奸巨猾,每次只要他把话往何小姐身上引总会被岔开,等回神时他已经不知道被带偏到了哪里,至于信那是更没有机会交出来了。
“算了,只要她收到信就好。”赵孺不耐烦的挥挥手。
自从他听说何文静在给女儿选婿之后便十分着急,要是他这边也成了亲,那边何音又嫁了人,那两人才是真的有缘无份,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再试一次。
而那两封信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希望自己的表态能让何音回心转意,也希望他的信能何文静放下担忧,赞成这门亲事。
再等等吧,也许他信中所说的话还需要时间验证,那他也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何音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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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舍不得音儿。”陈秀娘一手拿着帕子拭着眼角,语气忧伤。
何文静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船上除了咱们的家丁之外,我还让运年替我雇了几个镖师,再说一年时间也不算长,等海船返程时囡囡就回来了。”
何音在收到册子的五日后来找了何文静,说她现在还不想嫁人,想跟她爹一样出海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希望何文静能答应。
这一要求被方氏和陈秀娘极力反对,都说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去这么远的地方,而且船上除了厨娘之外几乎全是男人,不放心她一个人走。
但是何音却十分坚定,说她可以扮成男装,还说可以派人同行,但是她一定要去。
何文静沉默片刻,问她:“你想出海可是因为不想嫁人?”
“不是。”何音摇头。
后又转头看着远方道:“我只是很向往爹爹书中的说的在海那一头的世界,也想趁着这一年好好想想我今后的生活,就像爹爹说的那样,人这一生,切记浑浑噩噩,我也不想临老了却发现自己这一生白活了,总要想清楚了才行。”
“好,既然你有此想法,爹爹便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以身犯险,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平安归来。”何文静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他也觉得才出京不久就让女儿定亲,或许对她来说太过仓促,而且人总是要在经历过一些事后才能想清楚一些道理。
加上太子又即将大婚,说不定此时让女儿离开反而更好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父女俩便分别对方氏和陈秀娘进行游说,好容易两人终于同意,何音也背上行囊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