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看着跪在下方的何文静, 加重语气:“朕只希望你们不要叫朕失望才好。”
何文静知道赵珩这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便也郑重下拜:“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等二人回到家中时已是夜深。
因为今天是除夕, 所以聂府跟何府在今天合并举行了家宴,地点就是何文静的侍郎府。
当时桌上的饭菜才刚上齐两人就被急召进宫,且来人也没交代到底出了什么事, 惹得聂父和方氏都忧心不已。
等见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 众人这才大松一口气, 何梅也腾地站起身走到聂成忠身边,担心的上下打量。
“孩子们呢?”何文静见屋中只坐着聂父、方氏几人,便出声问道。
“我已叫奶娘带下去睡了, 成哥儿懂事, 也已经哄着弟弟回聂府去了。”陈秀娘一边答着话一边让人重新上菜。
何文静止住她:“不必忙了,我吃些点心就行了。”
“退之, 如今天色已晚,我先带着他们回聂府,朝堂之事咱们明日再详谈。”聂成忠安慰好妻子便带着老父向何文静告辞。
“好。”何文静也觉得现在不是说战事的时机,跟陈秀娘送了聂家一行人出府。
等人离去, 陈秀娘再也忍不住,连声问道:“夫君, 到底出了何事, 陛下为什么会在除夕夜急召你们进宫?”
想到自己之前多次以身涉险, 虽然身在京城的方氏不一定清楚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陈秀娘到曲定后就开始开设商铺,那时何文静就知道,自己必定是让她担惊受怕的。
见他娘也在一旁殷切的看着他,何文静忍了忍, 还是决定把要去前线的事情暂缓告知两人,至少不是在今夜。
“今天实在太晚了,娘也早些回去睡吧,等明日儿子来向您请安时再给您细说。”说罢就亲自上前扶着已经头发花白的陈秀娘往卧房中去。
“那你明天可不许再瞒着我了,这大半夜,可把我吓得不轻!”方氏一边抱怨,一边叮嘱道。
等房中只剩他们两人,何文静正想说让陈秀娘也早些就寝,却见她正定定的看着自己,面色凝重。
“夫君,你这次是不是要去做更危险的事?”陈秀娘声音轻飘飘的,还带着些颤音。
何文静见她如此,心中一软,将她揽入怀中,尽量平和道:“并不算危险,只是瓦剌此次扰我边境,陛下准备派军前往阻击,我便负责督运粮草。”
“你要去打仗?!”陈秀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何文静很想说他只是负责在运粮草,至于前线战事他一定不会沾一丝一毫,等粮草运到了他就返回,所以此行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吞了回去,他不想撒谎。
“此次瓦剌犯境的时机太过敏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朝廷必定是要有所作为的,而师兄正是此次出征的主将,陛下已是封了云麾将军了,因此我才自请作为督粮官先行,为的就是到时师兄出征时不会因为粮草一事被拖了后腿。”
何文静知道陈秀娘只是担心他,且她也不是听到打仗就会被吓到的人,便开始给她耐心解释其中利害。
等他把事情一一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完,就见陈秀娘之前还满是担忧的眼中已被坚毅取代。
“夫君说得在理,若是聂大人出征,最担心应该就是梅娘了,她家中还有两个幼子,夫君既然能获得陛下恩准同往,别的不说,至少聂大人便不必担心有人从中作梗,梅娘也能安心些。”
何文静听她字字句句都是别人,丝毫不提自己,忍不住道:“我只觉亏欠你们太多,等来日我致仕了,咱们便离了这京城,挑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定居可好?”
“真的?!”
“嗯,真的。”何文静点头,“到时咱们便什么也不管,若是住烦了就去游览名山大川,做一对逍遥散人。”
“那我可就等着这一天了!”陈秀娘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又郑重对他道,“所以夫君一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出事。”
“好。”何文静郑重颔首。
这事反应最大的还是方氏,何文静在第二天亲自去给他娘说了这事,当时方氏就一个仰倒险些昏了过去,尤其在听说聂成忠还是作为主将出征后更是伤心得卧病在床,直叹自己命苦。
何文静在她床前侍奉汤药,又许下无数诺言,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回来,这才哄得她开始正常喝药进食。
这事也让何文静深刻的感受到了家人对自己的担忧,他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是因为不用亲上战场,所以心中到底还是没有真实感。
可是如今奔赴前线在即,他每日往库中盘查军需和粮草,然后才真的认识到,古代打仗真就是真刀真枪的近身肉搏战。
其残酷和血腥程度,或许不一定输现代的□□战争。
尤其是目前大夏的军库储备中,主要的步兵兵器就是长矛,再就是弓箭,然后是刀牌。
其中长矛主要应对骑兵,同时这些使用长矛的士兵还有部分兼任弓箭手。
如果按一百人计算,其中大概有五十人使用的是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