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也看出了儿子的变化, 心中欢喜异常。
想她儿子过完年就十八了,从没见他对哪个姑娘多看过一眼。往年元宵灯会时,她们跟着一道去赏灯, 结果街上那么多出来游玩的小娘子,个个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可她儿子愣是一个眼风都没扫过去过, 她差点都要以为她儿子喜欢男人了。
还好, 老天保佑, 她不用再为这事发愁了。
陈家这小姑娘她一直挺喜欢的,后来他儿子也给她说了陈家的事,方氏想到丈夫早早离世, 她也是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 那其中的艰辛就不说了,因此也对她越怜惜起来。
何文静现在对他娘现在时不时就往陈家跑的事情, 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方氏像以前那样说些打趣两人的话,何文静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否定,而是默认。
既然他给出了承诺, 那么只要对方没有改变心意,那他的承诺就是有效的, 他也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因为方氏对陈秀娘的热络, 柳溪村一些有眼色的人也看出来了, 她这是自己相中儿媳妇了,可这姑娘家世单薄,何家竟也不嫌弃吗?这样说来,岂不是有许多姑娘都有机会?反正这亲事没定下之前,那就做不得准。
因此, 后来的一段时间内,方氏那里总有各色各样或是来探口风,或是想要做媒的人来找她,让她烦不胜烦,于是就来何文静想办法。
何文静便给她出主意,让她到时候叫上陈秀娘一起,如此对方应该就会收敛了。
方氏不懂其中之意,这算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见了陈家小娘子,便不会再与她说起她儿子亲事?
她问儿子原因,何文静只不答,说让她试试即可。方氏半信半疑,本以为陈秀娘一个小姑娘会不好意思见外人,尤其是这种上了年纪的妇人,那是最爱打趣小姑娘的,没想到她却一口答应了,而且每次叫都会到场。
事情也果如她儿子预料到的那般,众人见到她旁边坐着一个陈秀娘,那说媒的话便少了许多,而且脸上神情还讪讪的,几次之后便都不来了。
等后来方氏才回过味来,自己儿子这是出了个损招啊,对方再怎样总不好当人家姑娘的面挖墙脚吧,这下可不就得闭嘴了?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陈家姑娘应该也是愿意的,不然也不会每次都应约前来,倒是个不躲事儿的,这点就很好。
两人的关系便在何文静的默认和方氏的推动下稳定了下来,而柳溪村的村民们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何家和陈家估计出了孝就要结亲了,于是也都纷纷歇了心思。
而此时,京中的谭家也正在操办喜事。
周氏自从带着谭凝心到了京城之后,便一刻也没耽搁,让儿媳妇帮着物色人家。她先是让儿媳把家世相当,家中又有适龄儿郎的人家列出来,然后她再逐一问询各家情况,最后挑中了几户人家。
只是后来当她让儿媳邀这几位夫人来家中赴宴,又叫了孙女出来给众人行礼之后,虽然在座的各位夫人都对谭凝心赞不绝口,可是却没有一家人透出要结亲的意思来,这可急坏了周氏,为此她还小小的病了一场,然后惊动了谭怀安。
这事本不该他管,后宅之事他一向是交由夫人打理,至于父亲母亲收养记在自己名下的女儿,他也是当亲生女儿看的,只不过婚嫁之事,不到最后他也不便出面。
可是现在他老母亲为此生了病,这事他就不得不管了。
周氏头上系着布带,躺在床上泪眼婆娑:“怀安啊,心儿这都是被我们俩给耽误了呀!要不是非要陪着我们,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定亲,你如果不给她找到个合适的人家,我这是死了都闭不上眼呐!”
“娘千万别说这样伤心的话,儿子听了难过,这事就包在儿子身上了,我一定会给心儿找个好人家的,您千万保重身体。”
谭之问安抚好母亲之后就与妻子王氏商量,说想把谭凝心说给郑启平,没想到却遭到了王氏的反对。
“咱们敏儿今年也十四了,我正想说让老爷你去探探郑大人的口风,若是合适,今年便可以先定亲,这人我可看了好几年了,以前我也与你说过了的,怎么现在突然又要说给别人了?”
王氏不甘心,京中虽然世家门阀多,高官世族也多,可是这些世家大族或是累代官宦之家,家中儿郎要么不成器,要么家中规矩多,再不然还有各种妻妾之争,可这右佥都御史郑家却不一样。
门第清贵不说,家中还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加上这郑家小郎不仅一表人才,更是年纪轻轻便考中举人,那可是京城乘龙快婿的热门人选,若不是自家相公与郑大人交好,她也不敢做此想。
可是这样一个她千挑万选的人,此刻却要让她拱手让给别人吗?
谭怀安听她说完理由,也放下手中的茶杯,语重心长的道:“若是郑家确实属意敏儿,那我厚着脸皮去说这门亲事也无不可。可敏儿任性骄纵,自从心儿来了之后,姐妹相处也多是心儿让着她,她这娇蛮的性子就连郑夫人也有所耳闻。我听郑兄之意,是想为儿子求一文静淑女,你若不趁早让敏儿改改她那骄纵性子,以后可还有得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