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静吗?”宋易口中重复着这个名字, 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抬首笑道:“既如此,那我与何兄便算做相识了, 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何文静答礼。
两人从搭话到告别不到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何文静始终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攀谈,难道真是自己长得跟他哪个朋友相像吗?
也不至于大众脸吧?何文静摸摸自己的脸颊。
时光如水而过, 何文静每日在房中读书, 时不时听王青给自己讲讲他带回来的各种小道消息, 很快便临近乡试日期。
初六,主考官工部侍郎周文正举行了入帘上马宴,命所有内外帘考官入后堂赴宴, 之后则由监试官封门。自此, 到乡试阅卷完成前,所有人员不得随意出入, 而内帘阅卷的考官和外帘监考的考官在此期间均不得见面。
初八,所有考生提前一天入场,初九乡试正式开考。
考生需要在考棚内呆三天,而且在此期间考棚还会上锁, 所有考生到考试结束前都不得出门。
同样,这三天内, 考生在考棚内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去管, 所以入场前对于考生是否有夹带便检查得格外严。
何文静看着龟速移动着的队伍也暗叹, 怪不得要提前一天入场,如果是考试当天入场,那估计就没时间考试了。
等他被人领进了考棚,又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便知道自己不到三天后是出不去的了。
考棚也叫号房, 所以这里算是个简单搭起来的小房子,不过一干家具加起来就是两块木板和一个恭桶,另还有一盆炭火一支蜡烛。
如果是北方的学子,八月时天气已经转凉,那么炭火便一般用作取暖使用,兼之可以用来烤烤烙饼馒头什么的。而南方八月还很热,因此给的炭火并不多,只够用来烧水做饭。
何文静从考篮中取出布巾将当做案几的木板擦干净,又将底下既当床又当凳子的木板也擦干净,这才开始摆放自己的东西。
他每次进来会带三天的口粮,而且他只在中午的时候吃饭,其余时候还是吃买来的饼。
这种饼是商家为了考生们特制的,为了防止变质,因此考得特别干,吃起来也很费牙,可以说得上难吃,可是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带了一大包进来,就是因为它吃起来最方便。
之前他还想着,会不会有人有闲情逸致专门做饭,不过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花时间专门去做饭,毕竟也只需忍耐几天而已,对比起来乡试可是事关前途命运的大事。
这样看来他算是能折腾的了,何文静暗忖。
把装干粮的包袱系到门把手上,又把笔墨取出放好,直到确定自己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何文静这才躺下入睡。
初九天还未亮,何文静便早早起床,先生火将水烧热,再把饼掰碎了放进去泡得软些,简单吃过早饭后,又过了一会,才有差役过来送考卷。
乡试初场一般试《四书》,主要内容是对经义的答疑,形式与之前类似,为帖经、墨义。而且与之前只选四书中一部分内容不同,乡试初试范围已经扩大到所有四书内容,也就是说,之前考中,有可能还有运气的成分,毕竟万一考到的是考生最常读的内容呢?
可是乡试就是要求考生全面掌握四书内容,而第二场的《五经》也是一样,全考,一经不落。
除此之外,初试对所试《四书》各文的答题亦有要求,四书题每题需写200字以上,另外四道经义题则每题需写300字以上,再就是诗赋一首。
第一场考试对何文静来说并不难,因为无论是考部分还是全部都考,对他来说差别都不大,他本来就是全部背诵下来的。
而关于对经义的理解,何文静自己以前读书时便常常记笔记,注解他一直有,不过后来从聂成忠那里知道庞明德有一大箱子书后,他又去他那里淘了几本注解书出来。
这些书有的看字迹像是前朝时候就流传下来的,有的则新一些,有点像庞明德自己的。反正他是都厚着脸皮借来看了。
他还记得当时情景,等他看完注解,觉得这些衍义实在精妙,便问他能不能借给自己抄录一下,然后庞明德难得的扭捏了一下,说后面这几本就不用了。然后那几本书就被何文静吹了好半天的彩虹屁,最后庞明德就大手一挥,满面红光的同意了。
如今他再看这初场的题目,虽然乡试难度比之院试又有加深,可何文静却觉得比起上次来,似乎做起来还要更简单,下笔时也少有迟疑,许多题答完之后也是精简字数多些,删改词句已是少有。
如此一来,他做题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等到中午时,何文静已经做了一小半了。
早上的那个饼早已经被他消耗一空,现在既然有时间,那干脆就做午饭吧。
说是做午饭,其实流程也很简单,他先是用风炉烧上浅浅的小半锅水,然后等水开后,再把烘干的米和蔬菜碎肉放进锅中,等水焖得快干了,再把瓶子里方氏给他调的酱料倒点上去,再等上一会即可。
这也是因为没有灭菌技术,所以他的配菜不像现代时那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