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静本来想的是去县里雇一个人, 可后来想到若自己乡试时体力不/支,/那人趁他精神虚弱卷了钱财逃走,或者起了什么歹心, 到时候他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买一个人回来。
何文静跟方氏说了这事,方氏想着自己不能跟着儿子去,这么长时间, 又是去这么远的地方, 没人照顾确实不行, 可是买人却是没必要了。
“不如让你表哥跟你去吧,现在买个人可不便宜呢,而且大家是亲戚还能更放心些。”方氏老话重提。
何文静其实也考虑过找亲戚, 甚至他还考虑过李石头。可是后来想想, 自己以后不止考乡试,还有会试, 万一自己考试没过,那就不止两场考试,麻烦别人始终欠着人情。
而且到时候不管是碍于亲戚情面还是发小的情面,很多事情他都不好让人去做, 那就跟他找人的初衷相悖了。
因此便还是摇摇头,道:“表哥都快成亲了, 再说舅母的性格娘也知道, 若是欠了人情以后恐不好说, 而且我此次去,便准备好好备考,一应杂事许都会让同去之人去办,如果找熟人,我不好说, 对方也不好做,所以还是直接买个人更方便。”
方氏提这一句也是想帮帮娘家,虽然以前她受苦的时候嫂子没有帮她一把,可这些年过去了,她家过得越来越好,她性格软,心肠也软,早就不怨了,更何况她娘家侄子也不是她嫂子。
“这样也行,娘也是怕到时候别人说闲话,你也知道,你爷爷还在床上躺着呢。”
何文静早知她的顾虑,他娘除了性子软,立场不怎么坚定之外,还有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她既已说到这里,何文静也就趁此机会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娘,说句不敬的话,爷爷奶奶再如何,咱家没有亏待过什么,这便挑不出错来。再就是,虽然咱家买人看着是有些不同于旁人,可要是事事都顾及别人的眼光,那以后咱们便永远像现在这样过下去吗?咱们总不能怕别人说闲话就一直过苦日吧。”
方氏听完儿子的话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她这几十年过惯了小门小户的生活,就算当初卖酒的钱也是存起来留着给儿子当路费,从没因为家中有钱了就飘飘然或者花钱大手大脚。而是照旧过着村中普通人家那样的生活,一日三餐,朴素非常。她是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也能过上大富大贵,呼奴使婢的生活的。
因此,咋然要像大户人家那样买个人回来,与其说是抵触,不如说是惶恐,还有些害怕。
可她儿子一年一年考下去,若是以后高中,那是绝不可能在这小山村中过一辈子的,那么自己以后的生活可能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氏想到以后,思绪有些发虚,咽了咽口水,终是轻轻说了个“好”字。
何文静去县中买人是直接找的程唯山帮忙,反正朋友嘛,若是太客气,反而生疏了。
而程家常有家仆买进卖出之事,因此也有相熟的人伢子专做他家的生意,听何文静说要买书童,程唯山比他还兴奋:“你总算想着找人跟你一起去了,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快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何文静拍开他的爪子,坐直身,将自己的要求说出。
“啥?!你说你要找个什么样的?!”程唯山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带耳朵,或者听岔了,这是找书童吗?
何文静又淡定的重复了一遍:“身强力壮,人不用太机灵,老实木讷些更好,然后最好是家中没什么牵挂的。”
他知道自己提的这些要求,跟现在时下流行的书童可说是两个极端。
那些自诩风流的书生最爱的除了吟风弄月之外,还有就是红袖添香。虽然书童不可能找女的,但是也必须生得眉清目秀,最好人还得知情识趣,懂得看主人眼色,那是越伶俐越好的。
而且何文静还知道,在古代,有很多读书人的书童还兼着替主人泻火的作用,因此大凡书童就没有像他要求的这样,长得身强体壮,武大三粗的。
程唯山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只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奇道:“你找这样的书童干嘛?他到底是来帮你铺纸磨墨的还是替你打架斗殴的啊?”
“咳咳”何文静握拳轻咳两声,脸皮厚如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买回来替我干活的。”
没错,与其说他是想买个书童,不如说他是想买个能发挥最大用处的人。
等他乡试时,若自己走不动,那他的书童最好要有足够的力气能把他带回去。而他去省城路途遥远,出门在外若遇到歹人,他的书童还可以充当保镖。
等到考试回来,何文静不再需要人服侍,那他还可以帮着方氏干活,舂米、浇菜地、割猪草还有喂鸡,这些活计他都可以干,他娘和妹妹们就能从家务活中解放出来。
再就是,若自己以后高中做官,那么还可以带着一起去赴任,驾车或者牵马都行。
如此,那么找个眉清目秀,身体条件说不定还没他好的书童就没必要了。
想到自己准备让别人身兼数职,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反正自己肯定不会苛待他就是了。
程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