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婆子是真急了, 脚上是王立秋用竹板子和纱布给固定的, 但是这会已经肿的不像样, 连带着这条腿都比另一条粗了两倍不止,宽松的裤子绷得紧紧的,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张牙舞爪的,若不是刘三奶奶她们夹着, 早就得手了, 这样不要命的挣扎, 让我有些疑惑,这不像是无事生非啊, 可我真的啥也没干啊?
王立秋蹭到我身旁小声的提醒道:“杨赖子被黑虎咬了。”我皱眉道:“咬了又怎么了, 他要吃一黑它们的肉,还不行人父母咬他?我看这是咬的轻!竟然还有工夫过来放讹, 我昨天可是看了,黑虎可没咬着他腿动脉, 直接包扎一下就完事儿了呗, 这回都算是便宜了他!”
老杨婆子跳脚骂道:“俞鹿年, 我草你俞家八辈祖宗!你个小B养的...”我眉头当即立起,二话不说一下窜过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闷响, 老太太的后槽牙就给打下来了, 我指着老杨婆子道:“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我再听你扯我家长辈一下你试试!打不死你个老saoB!”
谁都没想到我会骂人, 更没想到我会出手伤人,一时间大家都不出声了,我皱眉问道:“谁能告诉我,为啥跑我家门口撒野?昨晚上因为杨赖子祸害我家狗,把三个小的活生生的砸断脊骨,还把四只折断,简直丧心病狂!我给小狗们手术了一晚上才勉强暂时保下来命,累的我睡了一上午,没空出时间找你家要说法,现在倒是上我这儿来作了,给脸了是吧?”
眼看着我说说话,这火气又上来了,王立秋只能赶紧拉住我道:“劁猪匠今天一习惯就把两个都挤出来了。”我一时间没弄明白:“都挤出来?啥都挤出来?”王立秋红着脸道:“蛋,卵、子。”
我道:“这不废话吗?你看谁劁猪劁一半的?”突然,我反应过来什么道:“不会是劁猪匠把杨赖子给阉了吧?”王立秋艰难的点头,我下意识的夹了一下腿,然后才放松下来问道:“那她找阉了她儿子的说话,来我这儿作啥?看我好欺负是咋的?”
王立秋脸色白了白,然后问道:“你还记得上午,我问你杨赖子被黑虎把一边的睾丸给咬坏了不?”我问:“啥时候?”王立秋道:“就是你睡觉的时候啊,你说的割掉一个不碍事儿,我说我不会,你还说找生产队櫵猪的就行。”
他这么一说,我倒隐隐约约有了印象,于是哭笑不得的道:“那会儿我压根儿就在迷糊期,啥也不知道啊。你不会,真的把劁猪的找来阉了杨赖子吧?”王立秋带着哭腔道:“啥?你不会是以为在做梦吧?我还以为你知道,咱们村的劁猪匠,祖上就是给阉人的那。”
我瞪大眼睛道:“祖传手艺阉人?”王立秋点头道:“是啊,听说以前远场的想进宫某富贵都得带着礼,来求他爷爷给阉割,他爷可有名了,阉完了一点儿不拉拉(二声)尿儿,也用不着割二茬。”
这事儿有点儿大,四周都议论着,这回杨赖子算是成了太监了,杨老婆子是悲从中来,也顾不上我之前的凶狠,那是张牙舞爪的跳脚骂,啥难听骂啥,但这事儿说来我正有责任,所以只能当做听不着。反正王胜利他们拦着,她也打不着我。
四周人对杨赖子家母子都很厌恶,毕竟这年头吃的东西很贵重,但是,上面政策是要求不能饿死任何人,所以,分粮的时候就是人七劳三,也就是说,他什么也不干都能领到不少粮食,而干活的人,只要是工分低的,也比他多拿不了多少。
一次两次,大家看在一个村的份上不说什么,时间长了谁也不干啊,可是,杨赖子他娘,最擅长的就是耍无赖和骂人,动不动就撒泼打滚的连哭带骂,骂上一天都不带重复的,所以大家只能尽量不去招惹她,在党爱军把她邪乎住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暗自拍手叫好。
于是,在听说杨赖子被阉了,围观的缺德人就说道:“哎,老杨婆子,反正你儿子有没有那玩意儿都没啥用,人家小党也不让他进,正好他老吵吵难受不干活,这把祸根儿去了,没准就好了,没听人家都说猪不劁不胖不劁心不静啊,这也算是好事啊~”
大伙都跟着起哄,老杨婆子气的骂道:“那么好,你们咋不去把篮子抠出来?一个个都他妈的缺德带冒烟的,咋不都嘎呗一下瘟死,给好人到地方,都...”我懒得听她继续骂,而是问王立秋道:“扣他睾、丸的时候,跟他说没,取得他同意没?”
王立秋愁眉苦脸地说道:“你早就跟我说过,不管是给谁看病,都得当面讲清了,不能让人抓着把柄找后账,我肯定得问清了,正好那会儿他还挺清醒,咱们大队长啥的也都在跟前儿,我说得让劁猪匠给他抠出来那个坏了的,他同意我才让劁猪匠干的。”
我长出一口气道:“他都同意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你们不是没把睾丸之外的多余玩意儿割下来吗?那咱们就管不着了。”
王立秋依然愁眉不展的说道:“可是,当时他问我扣完了耽误事儿不?我说,扣一个应该问题不大。然后他就同意了。但是劁猪匠一上手,就把两个都给整出来了,据说是扣猪的扣习惯了,没寻思人的这么不结实,以前就听他爷爷讲过,他真没敲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