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陷入一片漆黑。
季巍摸黑上/床。
他坐进床里,把白纱蚊帐给放下来,雪白轻柔地围拢出一方小空间。
季巍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糅杂在他沐浴后的水汽中,拂过汤煦恩的鼻子。
他心想,不是用的他家的香皂洗的澡吗?洗了澡以后还喷了男士香?这么讲究?
汤煦恩记得这个香,因为就是季巍找他选的。其实他完全不懂香水,便选了个他觉得最好闻的,之后季巍就只用这一款香。他的确挺喜欢这个香气,清清淡淡,像青竹白雪。
季巍问:“小煦,睡着了吗?”
汤煦恩不吭声,他躺在靠墙的一侧,面朝墙,背对着季巍。
季巍说:“哦,又睡着了。”
在他旁边躺下,甚至中间隔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汤煦恩哪睡得着,他觉得自己真蠢,这不就是引狼入室吗?最近几回但凡他们俩睡一张床上,那必然是要做点什么的。
他怎么就脑子一抽邀请季巍留宿呢?
被什么东西蛊住了吗?
可是,可是。
装睡不是个好招,上回他装睡并没有逃过季巍的戏弄,被亵/玩了个遍。
汤煦恩感觉血充盈满他脸部的毛细血管,太阳穴跟耳朵都一跳一跳的,紧张地听着季巍的一举一动。
结果,季巍躺下以后就没动静了。
清澈的雨声中。
汤煦恩听见季巍平缓均匀的呼吸声,听了十几分钟,心想,该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季巍真的像个君子一样什么都没做,反而让他莫名地失落。
汤煦恩慢慢地轻轻地转过来,一转过来,就看到季巍睁着眼睛,在看自己,眼底嘴角似笑非笑。
被抓包了。
汤煦恩:“……”
季巍却没揶揄他,问:“睡不着吗?”
汤煦恩:“嗯。”
季巍:“我也睡不着。”
窗外的屋檐下,雨珠滴滴答答。
风铃叮当响。
季巍问:“想继续做我们在车里做的事吗?”
汤煦恩其实很想说,我不是同/性/恋。这话实在没脸说出口,他觉得自己不是,但他的所作所为跟是也没区别了。
甚至于,他是有期待。
憋半天,汤煦恩闷声说:“季巍,我觉得我是不是打光棍太久了……”
季巍握住他微凉的手,说:“我也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我觉得我们可以凑合一下。”
汤煦恩问:“啊?你这些年也一直是单身吗?”
季巍笑问:“那不然呢?”
沉默一会儿,汤煦恩说:“你初中的时候就很受欢迎……后来又去国外,我还以为你肯定有谈过恋爱了。”
季巍喊冤说:“真是冤枉我了。我天天给你写信,要是谈恋爱了,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啊。”
汤煦恩说:“这种私生活的事不告诉我也正常嘛……我以为是你瞒下来没提。”
季巍靠近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凝视着他,问:“我在国外的时候是有收到过不少邀约,男女都有,但我都推掉了。”
“知道我回答什么的吗?”
汤煦恩心跳不已,隐约有个猜想,摇头说:“不知道。”
季巍握着他的手,举到自己的唇边,亲吻他的无名指,说:“我对他们说,抱歉,我已经有所爱的人了。”
这一吻像印在他的心头。
炽烫。
季巍不疾不徐地说:“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偷偷告诉你吧,小煦,那个人是我的男同学,跟我是初中同学。”
“身高一米七六,体重65kg,左手手腕上有颗小痣,走路慢吞吞的,声音不高,每天脸上都带着笑,性子迟钝,喜欢席慕蓉的诗,你认识吗?”
汤煦恩脸越来越红,说:“……认识的。”
此时此刻。
汤煦恩感觉自己的像是掉进了个蜜罐子里,快被季巍给的甜蜜给溺得喘不上气来了。
更无法思考其他,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季巍问:“小煦,我们不做朋友了。”
“你跟我谈恋爱好不好?”
汤煦恩缓钝地,憨里憨气地说:“你突然这么跟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行不?”
“我们做朋友十几年,我一下子很难转变过来。”
季巍很爽快:“行,你要多久时间考虑?”
季巍正在摸他的胳膊,摸得汤煦恩心慌意乱的,说:“还没想好,你等我想想。”
于是,季巍做主说:“那假如你说要想一辈子怎么办?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汤煦恩连忙说:“也不至于一辈子那么久。”
季巍问:“要么我来定个时间吧?”
汤煦恩还是喜欢季巍给他拿主意,姑且听一下,说:“你说该多久?”
季巍冷酷地说:“十秒。”
汤煦恩:“?!”
他震惊了:“这也太短了吧?”
话音刚落,季巍就说:“已经过去了五秒,你还剩五秒时间考虑。”
“五、四——”
汤煦恩心速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