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这时,只听得葛树贵大哥高唱一曲,听着还蛮有民族风味。林诗然从小长在北京,倒是没听过,好奇地问道:“葛大哥,您这唱的什么啊?”
“乐亭大鼓。”大钊先生抬头解释道。
林诗然想起自家舅舅是河北乐亭人,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这不就是舅舅的乡音嘛?”
“对咯~”大钊先生笑了起来。
“守常先生不是你舅舅嘛,你怎么会不知道?”煮着饺子的一大嫂子开口问道。
林诗然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实不相瞒,我长在北京,所以对老家没什么记忆。”真论起来啊,林诗然的母亲也是河北乐亭人。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大钊先生笑容不减,直起了身子道:“我给大家来一段,怎么样?”
“好!”周围一片喝彩声。
“银装那个素裹呀,喜迎除夕。。。”
林诗然从来没听过自家舅舅唱乐亭大鼓,大眼睛都瞪圆了。
别说,自家舅舅唱得还真好听~
冬日的阳光虽然不似夏日那般热烈,但是颇有暖意,斜射进屋,照亮了房屋,也照进了屋内每个人的心房。
第一顿饺子出锅了。
葛大嫂忙端来给大钊先生,大钊先生摇了摇头,坚持让孩子们先吃。
“媳妇,你就听先生的,让孩子们先吃吧。”葛树贵开口劝道。
葛大嫂这才招呼着孩子们来吃。她将饺子喂给了孩子,孩子也喂了一个给她。满屋的人都对他们投来了目光,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林诗然被这温馨的一面打动了,不自觉眼睛起雾,她对这种亲情总是毫无抵抗力。
葛大嫂落泪了,她又慌忙用衣袖擦了擦。
“弟妹,吃饺子怎么把你的眼泪勾出来了?”大钊先生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安抚。
“媳妇,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啊?”葛树贵也慌忙劝慰道。
“我这是高兴,高兴!”葛大嫂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和大家解释道。
若是换做从前,林诗然是定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和长辛店的工人们打了交道之后,目睹了他们的生活现状,虽然不能和葛大嫂感同身受,但是她能够理解这种感觉。
林诗然和邓中夏相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葛树贵对大钊先生进一步解释道:“今儿早和我闹了别扭,说嫁给我过年连几顿饺子都没吃过,你说这家家户户哪里有白面啊。这富人啊,叫过节,我们穷人,过关。”
“要说咱们工人,过好日子也不是没可能~”
“大钊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我们想吃饺子都能吃上啊?”
“对啊!”
“大家伙听说过一个人吗,叫马克思,德国人,大胡子。”
“有您的胡子大吗?”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林诗然和邓中夏相视一笑,大钊先生又开始向工人们传授马克思主义了。
从长辛店回来时,已然入夜了。
冬日的月光丝毫没有温度,显得十分清冷。同邓中夏告别之后,林诗然哆嗦个身子跟着大钊先生进了里屋。
大钊先生看着自家外甥女笑了笑道:“你呀,出门前你舅妈让你加件袄子,愣是不穿,现在知道冷了吧?”
“我想着要干活,肯定会热嘛。怎料晚上这么冷。”林诗然哈了口热气,疯狂搓着小手,“舅舅,我有个想法。我想以苏家的事情来写一篇心得,供同我有相似经历的人做个参考,您觉得如何?”
“这非常好,我非常赞同。”大钊先生收拾着桌面,听得林诗然的想法,有几分意外,抬头说道,“但是,然然,你要记住,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必回以凝视。”
林诗然知道舅舅的意思,写这篇心得必然会勾起许多让人不快的回忆。舅舅还是在担心她是否做好准备去面对这些东西?她想起了梦,梦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她想了很久,小女孩说的“忘记”、“抛弃”和“抹杀”是不是隐射自己对过去的“逃避”呢?
林诗然非常笃定地看着大钊先生说道:“舅舅,我知道您的意思,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您放心,这次,我做好充分的准备了。我想再试一次,反正迟早也会走到这一步的。”
大钊先生知道林诗然必须要如此选择,并且这样的选择只能她一个人做,这条通往康庄大道的小路,荆棘丛生,却只能她一个人走。
大钊先生拍了拍林诗然的肩,说道:“然然,这次到长辛店,我有了一些想法。要想了解我国国情,必须深入民间,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很繁忙,未抽出时间。我想,等世炎回来,趁着过年去民间游历,你愿和舅舅同去吗?”
“舅舅要带上我吗?”林诗然惊喜地眨了眨眼睛。
“只要你愿意,当然会带上你。”大钊先生笑了起来。
舅舅总是这么爱笑,一笑胡子就舒展开来,想起今日在长辛店,有个小女孩指着舅舅说“你就是那个大胡子”时,林诗然便忍俊不禁。
“我当然愿意了。我最近读了很多关于社会主义的书籍,我觉得这个理论很好。但是否符合我们国家的国情,还让我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