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小时过去,公审会上的争吵仍旧如火如荼。
令人奇怪的是,辩证过程中被屡次提及生母的名字,温辛始终老神在在、淡定如一,没有想要开口为自己的母亲反驳两句的样子。
不好形容是理智得过了头,还是性格凉薄。
然而法庭上也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公正严明。无数人心怀鬼胎,注意力只有两分留在庭上,其余八分对半分摊在温辛和严中杰的身上。
这两人的任何反应和举动,都会在第一时间成为在场的焦点,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抬头,在旁人看来都是别有深意。
事实上就是如此。
受邀坐在这里的大小头领,和外面那些义愤填膺的民众看法不同。
末世爆发将近三年,整个世界的格局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掌权者们在不在意真相?怎么可能不在意。但如果有人用一个县城的粮食来换取他们的缄默,恐怕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装聋作哑。
所以,他们由始至终只关心一点,那就是谁能够带领他们笑到最后。
看似忠诚,其实迎风摇摆。
当然也有真正忠义的人,比如温辛的拥趸,前少尉李永明。还有在G市灾后重建初期,就与温辛缔交联盟结下友谊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们从一开始的谨慎和兴致高昂,逐渐变得有些惫懒。
望着激烈争执的庭上,部分联盟成员这边的困惑越来越重。
有一点让他们想不明白。
为什么温辛身负众多S级的支持,完全能够强势攻破第一基地,却还要遵循最基本的道义,来与第一基地争辩是非?
诚然第一基地里有被名为保护、实则俘虏为人质的几万个幸存者,可战争一旦打响,纷乱之中又能顾及得了多少?
又二十分钟过去,众人似乎听厌一般露出悻悻疲态。
第一基地的辩证人员突然停嘴,请示般看向严中杰,得到肯定的示意后,猝不及防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们确认辛暖暖有罪,是因为搜查人员在防疫中心还发现了一份人员复职资料!”
“资料显示,在离职回家休养的第二个年头,辛暖暖再一次返回秘密研究基地担任起研究组长,项目进行的各个阶段都有她经手后的迹象!如果说她一开始被人利用是遭到了蒙骗,那之后已经知晓内情的她,绝对是在助纣为虐!”
“并且,辛暖暖还主动与研究策划者签订了一项手术同意书,手术对象正是如今的G市执行官,温辛!”
此话一出,犹如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旁听席上瞬间激起千层浪!
“他刚才说什么?!”
“温辛曾经接受过秘密改造这件事,不是第一基地杜撰出来骗人的吗,怎么会……”
“难道说真是因为这样,才导致那些S级格外亲近温辛?”
吵闹声沸沸扬扬,严中杰顺着众人议论的话题抬高视线,讥讽地看向
对面的温辛:“不得不说,你真是有一位‘好母亲’。”
温辛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人们质疑、艳羡、嫉妒、惊异的目光纷纷投射而来,青年的脸上却没有秘密被扒出来的羞耻和难堪。
他下意识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是任何一个听到惊天秘闻的人都会有的反应,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表示,好像此时陷入议论中心的另有其人。
这未免有些太冷静了,冷静得到了冷血的地步。
实际上,在科技设备无法监听到的生物波次中,正进行着一段秘密对话。
“温辛曾经做过手术?什么时候的事?”
“他之前受伤失忆,我找医生给他看过,温辛的后脑勺有一处手术疤痕,应该在他很小的时候进行过一场头部手术,但他对这些事没有什么印象。”
“这些人的话真可笑,说我们会因为药剂反应对温辛唯首是瞻,那种低劣的东西怎么可能左右S级的意志?”
“也太看不起我们了。”
“就是就是。”
团子们叽叽喳喳,又在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鳞树蝰有意无意地说道:“所以,妄图用这种事情来挑拨我们的关系,第一基地真是可恶。”
“这么显而易见的圈套,温辛不会相信了吧?”
“……”
没有得到回应,鳞树蝰等了又等,终于无可奈何地问道:“三三,你还在不在?说句话。”
小熊猫正在专心致志使用能力,反应慢半拍地“啊”了一声,随后在鳞树蝰的解释下,才听明白团子们是在旁敲侧击地询问温辛的情况。
温辛戴着耳麦,联合法庭上争议的内容,对方应该也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小熊猫仰头瞅了瞅青年平静的面容,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温辛他在找路,应该没有受到影响。”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那就好。
团子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它们不是一根筋儿,只是它们认定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发生改变,自然也不会轻易被他人影响。
但人类的心思往往要脆弱敏感很多。
团子们都知道,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温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