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温辛正将发抖的黑团子抱在怀里。
他疑惑于小黑今晚没有出现异变,却不知道,这是变异体处于伤重或虚弱状态下的自我保护机制。
如果黑团潜意识里仍觉得变成猫很安全,那么它的身体也会自发地调动能量,维持住猫的拟态。
温辛的疑惑只在一瞬间,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想别的了。
——鳞树蝰的毒素加重了基因紊乱时的痛苦,黑团嘴里连连发出嘶吼,痛得浑身都在痉挛。
从黑团跟着他回家到现在,温辛从来没见过对方痛成这样。
他将一声声惨叫听在耳朵里,心疼得直抽。
然而心急之下,温辛并没有变得手忙脚乱,仅是快速地闭眼又睁眼,脸上就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冷静。
不能去医院。
小黑身上遍布被凌虐的伤口,排斥去医院,甚至排斥出小区,它在隐藏自己,或者说躲避……躲避某些人的抓捕或追杀。
如果小黑在去医院的路上或是医院里突然异变,大庭广众之下,温辛根本没法将这事隐瞒下来。
他按住怀中不自觉挣动的黑团,当机立断,快步去搜索屋内的东西。
电热毯,取暖器,热水壶,厚被子……
床上不够大,温辛直接将被子平铺在地板上,牵来插线板。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他抱着黑团坐在被子中央。
以罐头为主的高热量食物,都被他放在顺势就能摸到的右手边,电热毯打开,取暖器放在正前方,烧好的热水都在身后左手边,与其他电器远远隔开,以防触电意外。
黑团在颠簸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吼。”冷……
温辛听不懂黑团的话,但他能摸到黑团冰冷的体温。
滴的一声,他打开了空调,暖风呼呼吹进屋内,没一会儿,整间屋子都变得暖洋洋。
随着室内温度的上升,黑团痉挛的幅度减轻了不少,温辛没有任何犹豫,又将面前的取暖器给打开。
热浪扑面而来。
对人类来说,现在的室内温度已经很高了,温辛被取暖器照到的皮肤直接被烫红。
但他只是随手扯来被子挡住,便将注意力再次落在了黑团的身上。
“没事了,没事了。”他这样哄着疼痛的黑团。
窗外的鳞树蝰将这一幕收纳眼底,眼中的不屑渐渐有所松动。
但,即便不会因为寒冷而发抖,黑团仍旧会痛。
它挣扎着,翻滚着,猛然间瞪大双眼。
仿佛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血丝爬满黑团的瞳孔,它的尖牙利爪一起露出,嘶吼声中带上了无法抵抗的威势。
鳞树蝰差点被震飞,还好反应快地用尾巴勾住了铁丝网。
急喘几下,它猛然回神。
一号的气势威慑可以凝成实质,就算屋内的人类没有变异体那么敏感,也肯定会被吓跑!
但现实直接超出鳞树蝰的预料。
明明温辛直面了冲击,他却动都没动,若无其事地按了下刺痛的胸口,便再次拍哄起团子来。
“怎么了小黑,是不是做噩梦了?”
黑团趴在温辛怀里,被青年温和悦耳的嗓音安抚着,难得清醒了一分,有气无力。
“吼……”它们都死了……
黑团梦到了变异体被推进焚化场的画面。
那些或凶恶或嚣张的变异体,它们都曾鲜活过,但最后也会变得死气沉沉。
它曾亲眼目睹无数的尸体被烈火舔舐,庞大的身躯被烧成灰烬后,竟然只剩那么一点,风吹来就散了。
就是那一刻,让黑团猛然意识到,生命是如此脆弱。
这一次疼痛不会要了它的命,但它总有一天也会死,哪怕它是最强的变异体。
温辛全靠眼神去大致理解它的意思。
他亲亲黑团的额头,不厌其烦地强调:“梦都是反的,是幻觉,不用怕那些虚假的东西。”
“小黑在这里,我也在这里,这才是真的。”
说着,他握着小黑的爪子,搭在自己的胸口,从底下传来的跳动蓬勃有力,如鼓动中的火山岩浆。
黑团愣了。
它仿佛陷入某种无法抗拒的诱惑,经不住去听那声响。
砰、砰、砰……
这是,青年的心跳声。
黑团眼神渐而迷离,它想起了更多的事,吼声喑哑。
“吼。”
所有人都怕我,只有你不会。所有人都打我,只有你抱我。
温辛理解成它在撒娇,回应道:“嗯,我会一直在的。”
黑团子沉默了一下,突然勾了勾唇角,几不可闻地笑了。
温辛的出现,其实对它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暴雨下的可怜虫只要有一块遮风挡雨的屋檐就够了,可温辛却领它进了门,给了它整个房屋。
它缓缓将脑袋搭在温辛的臂弯,双眼出神,仿佛贪恋着一件贵重的珍宝,轻轻蹭他。
“吼。”再哄哄我吧。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温辛也依旧盘坐在地,耐心拍哄着黑团。
团子渴了,他便拿勺子喂水,饿了,便喂它罐头,除却腰酸的时候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