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目光都聚在她?脸上,阮棉很不想承认,但?她?又没办法说谎。
她?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低声道:“嗯,我?是混血儿。”
向白莲惊讶:“我?就?说,棉,你是哪国?混的?”
阮棉不敢抬头?看大家的眼神,一直没抬眼,她?双手不自觉的缠在一起,“......法国?。”
顾翡夜侧头?看向她?,这么看她?五官轮廓确实是偏立体的,也许是眼睛大偏圆的原因?,柔和了?些,没有大多数混血儿的五官浓重。
或许是夜色与酒的缘故,大家都没看出阮棉的不自在,新奇的问她?法语某些词怎么说。
顾翡夜提起过几次别的话题,硬是又被他们给?绕回来了?。
巴宝醉醺醺的大着舌头?问:“顾、顾哥,我?听?过你那首意大利语的歌......给?咱们来一个?呗......”
向白莲晃晃悠悠又倒了?一杯酒,“来、来一个?!”
阮棉余光看向他,他捏着酒杯,玻璃杯中还?有一小半液体。这杯酒从开始时已经?有了?,到现在也只少了?那么一点?点?。
他几乎只是吃,偶尔抿一小口。
“好啊。”夜色中好听?的男音像是一阵清凉的风,拂散了?些许浓重的酒气。
在场七人,只有阮棉和他,以及林温没醉,其他人都有些醉了?。他们热情的鼓掌。
阮棉诧异他会同意唱,又想为什么她?会觉得他会不同意?
总归,她?舒了?口气。
她?不喜欢混血儿这个?词,很讨厌,很不想听?到,也不想被别人知道。
酒气、烧烤的香味混杂在郊外的花草香里,幽幽飘散到远处。望不到头?的漆黑中,天台的亮光与喧闹成为唯一的光源与温暖。
顾翡夜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喝的太猛,一丝酒液从唇角溢出,划过喉结,被他用纸巾截住拭去。
他把杯子递向阮棉,“给?我?倒一杯。”
阮棉正在神游,盯着面前指节修长白皙如玉的手,她?回过神来,拿起面前的白开水给?他倒了?一杯。
顾翡夜喝了?两口水,清清嗓子,启唇。
旋律优美的歌声在夜色中响起,曲调有节奏感又清新,像是一首
民谣音乐一般,很适合这样的环境。
大家都不由停下动作,认真?听?他唱。
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曲调和情感却能感觉到。
阮棉也不懂意大利语,她?闭上眼睛,双手环抱着膝盖听?来自旁边的歌声。散漫的调子,像是一个?游玩的年轻人漫不经?心的走在世界各个?地方,轻轻的哼唱着歌曲。
最?后一个?音阶落下,乐蕊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掌夸赞。阮棉余光觑他的表情,他神情淡淡,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喝到十一点?多,回去的时候,阮棉将严幼和乐蕊送下去后,扶着醉醺醺的向白莲下楼,向白莲乐呵呵道:“棉棉居然是混血儿,好特殊哦......漂亮的混血儿嘿嘿......”
她?醉醺醺的呢喃,阮棉却渐渐笑不出来了?。
送她?回去后,她?回到自己房间?,呆呆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早就?过了?她?睡觉的时间?了?,但?她?反而睡不着。
下楼去热了?杯牛奶,走到三楼走廊,她?站定几秒,拐了?个?弯,上了?天台。
刚一上去,却见围栏处有道人影。
他转过身来,却没说话。
阮棉在下去和过去间?纠结了?一下,走过去。只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索性她?也不想了?,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牛奶杯站在围栏边,看向远处夜色中影影绰绰的树影。
她?小口喝着牛奶,往常甜甜的牛奶,这会儿喝着却有些无味。
“被排挤?”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中突然响起。
阮棉愣了?两秒,下意识看过去,他也看着远处,看不清表情。没头?没尾的话,阮棉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闷闷应了?一声,“嗯。”
顾翡夜没说话。
他初中便出国?,其中滋味自然知道。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及队友身份的微妙关系,又或许是他与她?截然相反的性格,阮棉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是他会怎么样?
“两边的血统,一半一半,好像哪边都不属于。”
她?说完侧目看向他。
以前在国?内读书的时候,那时候她?小,眼睛颜色浅一些,不像现在的褐色,混血特征更明显一点?。大家都说,阮棉和
别人不一样。
到了?国?外,大家说,她?和我?们不一样,她?的血统不纯净。
长大之后,成年人之间?这样的状况似乎好些了?,但?终归不一样。她?总有种没有归属感的感觉。也不喜欢别人说,你好特别,你好特殊,你不一样。
时间?一滴一滴流逝,阮棉以为他不想回答,也不想说话的时候。他突然看过来,神色依旧是一贯的平淡,却又带着丝丝嚣张,“你想属于哪边就?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