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曲折,一步一景,胜在精巧,也胜在安静。
萧桓步入青阳水榭,便见一名身着异族华服的年轻女子等?候在长廊下,身边数名侍从?,皆是外域打扮。
那女子极美,五官深邃,腰肢纤弱舒展,颈若玉雕,一双眼似湖水般,笑起来仿若雪山之巅的流云碧光。
萧桓隔着段距离问:“殿下有何事?”
这女子打扮模样一看便可猜到,是西夜国的公主曼莎。
曼莎抬手,身边侍从?退到一边,她大?方温和一笑,竟有些飒爽英气:“大?将军,有件东西想还给你。”
萧桓依旧没动,面具掩去的脸上波澜不惊:“我与殿下并无交情。”
曼莎并不介意,她打开旁边一只长条木匣,匣中是一幅卷轴,以丝带系着。
“这幅画,是将军的朋友不小心?留在我这里,今日终于见面,便该物?归原主。”
萧桓微微蹙眉,思索片刻,走上前去。
曼莎解开丝带,缓缓将画卷置于水榭石桌上展开,画中景致人物?一点点呈现在眼前。
尽管保存得极用心?,宣纸也已微微泛旧,可看得出是画作落成后许久才裱起来。
纸上绘着一株高大?盛放的杜鹃花树,满枝逶迤嫣红芳菲,花旁立着一书案,案上置着笔墨纸砚,一人正坐在书案前,却未执笔,似乎只是静静坐在那思索什么。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身黑色锦袍,墨发垂瀑。
他双目被着一条黑色窄长绸带所遮,绸带系在脑后,与三千青丝一并被微风所拂。
淡墨欹毫,吴带当风,一笔一墨皆刻骨入心?。
那人半背对着画外,只能看见他些许侧颜,看不到全部容貌。即便如此?,画中的男人也被落笔者勾勒出了?神韵。
这人是安静的,有些许脆弱,但风骨不羁,他似乎经历了?许多世事剧变才成为这副模样。他是复杂的,却又至为澄澈疏朗。
萧桓望着画中的林熠许久,尽管只是一个背影。
他已经很久没有画过前世的林熠,也很久没有看过旧画,因他想要全心?地面对今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而非用回?忆替代谁。
此?时蓦地一见此?画,无数前尘不由扑面而来,过往点滴似沙漏倒流。
曼莎在一旁有些好奇地打量他,却看不透面具之下,这位酆都将军究竟在想些什么。
“将军的画传神入木,这人想必是你极好的朋友。”曼莎开口道。
萧桓回?过神,伸手把画卷一寸寸收起。
“公主殿下如何拿到这画的?”他淡淡道。
“将军不知道?”曼莎有些惊奇。
萧桓没有用那丝带系起卷轴,直接把画卷拿在手里:“这画本该在我家中收着,未知是谁把它带到殿下那里。”
曼莎想了?想,笑道:“一位东海真人云游到西夜国,拿一副我的画像同我交换了?一些珍稀药材,走时不小心?落下这幅画,他说都是将军所画,便一并赠与我,但其后思量许久,还是该只留下我的像,把这副还回?来。”
萧桓隐约有了?猜测,大?约是玉衡君顺手从?丹霄宫夹带出去,要拿画换药材,才把这副留在了?西夜国。
倒也没什么可苛责,玉衡君四?处搜集的药材,基本都拿来给萧桓和林熠用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许多珍奇药物?并不是用钱就?能买到。
他点点头?:“多谢公主美意,有劳了?。”
曼莎说道:“你……”
还未说完,一道绯红衣衫的身影迈入青阳水榭。
衣衫冶艳夺目,黑发以玉冠高束,鬓若刀裁,眼似星辰,粼波盛光之间,整个人仿若烈阳。
“宫人说你在这儿?,我就?直接找来了?。咦,这位是……。”林熠踏入长廊,好奇地打量曼莎片刻,也认出曼莎的身份,“在下烈钧
侯林熠,公主殿下,失礼了?。”
曼莎对他微一颔首,笑容灿烂:“你就?是林熠?久闻大?名。”
林熠看着萧桓,朝他眨眨眼,笑问:“我来得不是时候?”
萧桓抬手轻拂他肩,眼里泛起温柔笑意:“怎么会,你来得正好。”
两人便朝曼莎告辞:“稍后宫宴上再?会。”
曼莎目送他们离开,看林熠侧头?笑着同萧桓说些什么,萧桓耐心?地听着,几可看出他回?答时语气轻柔。
曼莎若有所思,忽然?觉得林熠的背影似曾相识,思绪一转,想到那画中的背影。
眼前的林熠是少年人模样,气质飞扬洒脱,与画中男人的宁静易碎分明不同,却仍那么像。
气韵在骨,即便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一个人身上终究有不曾变过的地方。
林熠拉着萧桓陪他先回?挽月殿更衣,看见萧桓手里拿着的卷轴,便探过手去:“这是什么?”
萧桓这回?没有由着他,而是把手背到身后,林熠扑了?个空,便呲牙咧嘴地顺势抱住萧桓,把他推进殿内抵在门上:“见了?公主就?对本侯如此?无情,将军好狠心?啊。”
“别?闹。”萧桓揽着他往殿内走,顺便解了?林熠衣带,推他去换礼服,把画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