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赵临盎的手机响起,是纪仕诚,告诉他纪雪莹出车祸了。
纪雪莹一直以为父母的感情很好。父亲风度翩翩,仪表非凡,却一心一意地对母亲,从不乱来,是难得的好父亲、好丈夫。可没想到,在她眼中这么好的一个人,在母亲辛苦怀她的时候,竟出轨,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而她的母亲,分明知道,却装不知道,毫无芥蒂地又跟他生活了十多年。
她觉得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为父亲,也为母亲。
母亲说自那件事后,他对她很好,再没有乱来过。是啊,做了那么有愧于妻女的一件事,怎么会不想法弥补呢?怎么会不对她们更好呢?所以她就妥协,选择了原谅。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在婚姻里犯错。
确实,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在婚姻里犯错,可有些错是不能犯的,有些底线是不能随随便便被突破的。她想不通刚烈的母亲,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原谅父亲。
她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原谅。尤其在得知,她从小到大喜欢的男生,竟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更是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的父亲,连带的恨上母亲,恨她面对感情时的软弱。
从家里跑出来,被车撞离地面的一瞬间,她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个让她恶心的世界。
可她又想起她喜欢的人,她总觉得他和她父亲是不一样的。她想不通那么不一样的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人,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她弟弟呢?怎么会?
赵晚晴和赵临盎赶到医院,纪雪莹正在手术室里手术。
纪仕诚和保玉在手术室外的等候区等着,看见他们,保玉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纪仕诚迎上来。
赵临盎问:“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呢?”
纪仕诚懊恼地道:“具体的我们也不太清楚,她从家里跑出去,很快我们就接到消息说,她出车祸了。”
赵晚晴问:“严不严重?”
她和赵临盎是牵着手过来的,纪仕诚朝他们牵着的手扫了眼,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回她道:“雪莹说,她的腿不舒服,好像骨折了。”
听见说纪雪莹还有自主表达能力,想来伤势还好,赵晚晴和赵临盎松口气。
看有赵晚晴在场,纪仕诚不便多说,目光在赵临盎俊美的脸上逡巡了逡巡,犹豫地问道:“你爸他,没有为难你吧?”
赵临盎摇头,没有告诉他父亲已带他们兄妹做亲子鉴定的事,只问他道:“雪莹中午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纪雪莹出车祸,身为母亲的保玉是最担心的。纪仕诚回过身,朝一动不动地坐在等候区,木然的不知在想什么的她瞧了瞧,轻道:“那是雪莹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总归已做了亲子鉴定,很快就有结果,见他不愿意说,赵临盎也没再问什么。
纪雪莹很快由手术室出来了,她只胳膊和腿受到撞击后有轻微骨折,身上有些擦伤,相较于重度车祸患者,伤势已算不错的了。
她从手术室出来,回到病房,一直抱着赵临盎哭,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话,意思只有一个,就是不愿做他的姐姐。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赵临盎的心情也不好,耐心安抚了她一会,就和赵晚晴回去了。
赵冠不在家,方巧芝听到他们开门的声响,从房里出来,问:“你们去哪了?”她还不知道赵冠带两个孩子做亲子鉴定的事。
赵临盎和她说了。
方巧芝的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不被信任的感觉很不好。不过她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也不怕什么。又问他们中午发生在楼下的事。
赵晚晴意兴阑珊,神情淡淡的,不愿意多说。
赵临盎把当时的事简单地说了。
方巧芝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咕哝:“真是一笔乱账。”
赵晚晴打父亲的电话,他不接,不知他在哪里,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母亲做了饭,她也没胃口吃。
方巧芝和赵临盎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各怀心事,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就各自散了。
赵临盎去了赵晚晴的房间。父母此刻各有自己的难题亟待解决,已顾不上他们兄妹。两人在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彼此能够依靠一样,相互依偎着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赵晚晴问赵临盎:“你说妈,会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爸的事?”不管是在住的楼下,还是医院,纪雪莹的伤心都不像是假的。她说赵临盎是她的弟弟,除非确有其事,不然她干嘛那么说?而如果赵临盎是纪雪莹的弟弟,纪仕诚的孩子,除了母亲方巧芝和纪仕诚有什么不正当关系,赵晚晴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赵临盎安她心道:“怎么可能?你不要乱想。”
赵晚晴叹息一声,朝他怀里缩了缩,闷闷地道:“我怕。”
她小时候跟母亲的关系不好,父亲虽也偏心于兄长,对她大体上还是不错的。她不敢想象,如果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会怎么样。
想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晚晴,有朝一日也会说出“我怕”的话来,可见是真的怕。
赵临盎心疼,在她脸上亲了亲,拥紧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