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回去后把我上午布置的作业,抄二十遍!抄不完明天就带家长过来!”
班主任接到体育老师电话,说两个孩子在他的课上打架,在二人去了医务室回来,喊他们到办公室,问不出起因经过,气得一阵训斥后,就是惩罚。
二人从办公室出来,谁都不服谁,均仇视地瞪着对方。
风水轮流转,相较于赵晚晴的满脸紫伤,楚默就好多了,至少他脸上没挂彩。
“你也不过如此嘛。”
算是占上风的楚默,带着超越者的得意,邪邪地翘起嘴角,对赵晚晴讽刺了句,无限春风地走进教室。
赵晚晴没有进去。
站在教室前的勾阑旁,揉着剧痛的手腕,怔怔地俯视楼下的花坛,不知在想什么。
“你还好吧?”
快要上课了,同学们陆续进去教室,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衬得乍起的声音很突兀。
赵晚晴收回神游的心思,恶狠狠地瞪着她那个名义上的哥哥,“都怪你。”
楚默明显是练过的,而如果不是她那个好妈妈,怕他这个好哥哥吃她的亏,她也可以和时下的小朋友一样练练柔道、跆拳道什么的。
但她没有。
所以今天,她被楚默修理得跟条狗似的。
无故遭她指责,赵临盎别开脸,平和清亮的眼波,似刚过境的海啸,奔涌得厉害。
她料得不错,楚默确实练过跆拳道,他们就在一个训练班学习。
一个男孩子被一个小女生压在沙发上起不来的感觉很不好,相信楚默跟他有同样感受。他们都学得格外认真。
两人在训练班经常打对手,楚默练到哪种程度他比谁都清楚。
也所以,听说他们在打架,正在打篮球的他一愣,忙赶过来。她仍是被修理得惨不忍睹。
“不管怎么说,以后不要惹他了,你打不过他的。”他善意地提醒道。
“要你管。”
赵晚晴一把推开他,不管学校没有放学不能早退的规定,冲进教室捞起书包就走。
满肚子窝囊气地回到家,碰巧母亲下午没课,也正在家。
方巧芝已被女儿的班主任,告知孩子在学校打架的事。
冷眼觑着课没上完,一脸青紫,像开了颜料铺的女儿进门,也不觉心疼,除了气,还是气。
一动不动地在沙发里坐着,命令道:“过来。”
赵晚晴不理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我叫你听到没有?”一个箭步冲到赵晚晴面前,方巧芝拎着她的书包,扔她到客厅的地上,“你说你想干嘛?”
用力戳了下女儿的额头,方巧芝冷讽:“耍个性是不是?你说你要真有个性,你怎么不学学人家楚默?人家本来是倒数第二的,现在都变正数第二了。你呢?大鸭蛋吃了五六年,还不腻啊?”
赵晚晴一脸的叛逆不羁,大声道:“我不腻!我就是爱吃大鸭蛋!我就是想吃大鸭蛋!你管我!”
方巧芝一个耳光打过去,赵晚晴原就青紫的小脸,又通红一片。
才遭楚默暴打,又被母亲掌掴,满腹怨气的赵晚晴什么也顾不得了,咬牙,一脚踢在母亲的小腿上。
方巧芝不防,跌坐在地板上。
赵晚晴趁母亲分神,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家门。
天下很大,却没有能让她舔伤的地方。
再从家里跑出来,不同于八岁那年的无知无畏,赵晚晴第一次生了迷茫无依的孤悽感。
一个人不顾路人的打量,从一个城区转到另一个,直到脚痛得再走不动,她停下,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发呆。
好饿啊!
伸手揉揉叫得一阵大似一阵的肚子,掏出钱包。
所幸不是身无分文,钱包虽忘了及时补给,还剩有几张纸币。幸运的是,附近还看见了一家肯德基。
脚实在太痛了,用力咽了咽口水,她跛着脚,一步一步地挪近那家肯德基。
五六点钟的时刻,肯德基里坐得满满的,多得是放学后,出来吃餐点的孩子们。
脸贴着肯德基冰冷的透明玻璃窗,眼望着顾客从柜台处端出的炸鸡、薯条、可乐……赵晚晴闹腾的肚子,造反得更厉害了。
可饶是如此,她也不敢贸然进去。
钱包里的钱不多了,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回去。如果一次把钱花光了,还拉不下脸回去,那她下一餐要怎么解决?
出神地垂涎别人食物的她,没有发现店里的熟人,等意识到被人盯上,本能地望过去。
对方对她投过去的目光毫不避讳。
一双神气的剑眉不可一世地高高挑起,轻抿的嘴角微微斜翘着,神情透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赵晚晴的脸沉下去。
同样是打架,她又脏又乱,活像个流落街头的臭乞丐。反观他,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不仅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个背影迷人的阿姨哄着他,帮他擦拭嘴角。
怎么待遇相差这么大?
看不下他的得意,她拖着脚,一高一低地走了。
去超市买了最便宜的馒头和水出来,赵晚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就着水啃了两口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