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伸手道:“王大学士请。”
王家屏也站起身来,道:“首辅大人请。”
“草民恭送二位大人。”
出得牙行,申时行回头瞟了眼,又向王家屏问道:“王大学士如何看?”
王家屏面色凝重道:“其实在此之前,我是坚决反对的,但不得不说,他说得也很有道理,且不说两者的利害关系,如今朝中的情况,只怕想要改善马政,亦非易事,就还不如让他试试看。”
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他们若想接手,肯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对方是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的,闹得最后,又是得过且过,什么都没有变,让郭淡做的话,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执行下去,因为只要他们内阁不做声,那么光凭言官集团,是拿郭淡没有办法的。
申时行当然也知道,如今在朝中想要改革的难处,因为现在都还在清算着张居正,而原因就在于张居正的改革伤害到很多人的利益,故此朝中大臣不愿意再进行改革,道:“那就让他试试看吧。”
......
但是对于郭淡而言,事情就非常简单,一个字,钱。
他不是一个政客,他也不懂这些,他只知道商人若想干政,那么就必须拥有足够多的钱,如此才能够影响政策,如今的话,还是只能依靠万历去跟他们周旋,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将事情干得漂亮,不让他们找到借口。
然而,这个插曲,并未影响到百姓对于马赛的狂热。
今日大街小巷无不都在谈论马赛,虽然昨日输钱的人非常多,但是多数人讨论的是那些赢钱的人,十几两赢几千两,这实在是太刺激人了。
然而士林也已经不是在暗中抵制,而是在强烈的反对马赛,但是大家的期待感反而远胜过头场比赛之前。
这第二期马报一出现,就立刻被哄抢一空,士林对此是毫无办法,他们虽然控制着舆论,但是他们的舆论是关乎道德,道德就是约束,是俗人所不喜的,可金钱却充满着诱惑,是俗人至爱。
再加上郭淡立刻拨钱出来做善事,这又给予大家回击士林的理由,我们不是在赌钱,我们是行善。
根本挡不住。
这马赛是如此轰动,但是赛马场的配套措施却都还没有跟上,去马赛的人个个都是非富即贵,可是周边啥都没有,就是几个大棚。
建设赛马场也是迫在眉睫。
牙行。
“贤侄。”
陈平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郭淡。
郭淡却故作不知,还笑呵呵道:“员外可真是沉得住气,如今第一期工程已经马上就要完工了,但是员外却未来找我商谈第二期的事,我当然知道员外是想要压价的,但是也没有必要往死里压,只要低于平时的造价,那就行了,这一笔买卖,员外可是有得赚。”
陈平听得却是尴尬无比,嗫嚅半响,才道:“贤侄,不瞒你说,现在不是我压价,而是...而是他们在涨价。”
“涨价?”
郭淡愣了下,道:“涨价就别买,这么多木材商,我就不相信他们都涨价。”
陈平点头道:“都在涨。”
郭淡皱了下眉头,道:“都在涨?这是什么情况?”
陈平道:“我估计是有人看中贤侄要建设牧场,需要大量的牧场,故而炒高木材价格。唉...这也怨我,当初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当时就应该先收购木材,将自己木材留着,不然的话,也不会落到这般窘境。”
他手中的木材,都在第一期工程用完了,如今必须得购买。
但其实这也怪郭淡,郭淡赶着开工,他其实也来不及收购牧场。
郭淡道:“你可有查清楚是何人在囤积木材?”
陈平道:“可能与四大官牙有关,但是目前还未查到证据。”
“四大官牙?”郭淡脸上露出一丝惧色,又问道:“涨了多少?”
陈平道:“是平时三倍的价格。”
“三倍?”
郭淡不禁大惊失色,又凝眉思索半响,道:“要以这个价格做下来,你们所得利润甚少啊!”
陈平哭丧着脸道:“是呀,要是以这个价格收购木材,这钱就让他们给赚了,所以我才一直没有答应。”
四大官牙可是算着来涨价的,不是说完全超出成本,只是在压榨陈平的利润空间,给他一点点钱赚,陈平当然也不会轻易就范,敢情我白高兴一场啊。
郭淡皱眉道:“我们可不可以自己去江南买?”
陈平道:“倒不是不行,但是这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倘若真是四大官牙所为,可能还会受到阻碍,毕竟他们控制着江南与京城的贸易。”
郭淡道:“这可不行,这不仅仅是马赛,还关乎马政,即便是一年,我也等不起啊!”
陈平心里也有些害怕,朝廷怪罪下来,就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郁闷道:“贤侄,这真是对不住,要不,三倍就三倍,我们也买了。”
“这当然不行。”
郭淡道:“若是以这个价收购木材,那我当初还不如给你少点价,反你也有得赚。”
陈平讪讪点了下头,这钱可不是让他一个人赚的,牙行也入了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