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勇的身体不好,熬一夜也快到极限,最后被周静安排去医生的休息室暂时休息。
至于张维婉和简忠明,是怎么也劝不动的,他们非要等简璐清醒才肯休息,周静劝说无果只能作罢。
快中午时,傅时羿短暂地离开了一下,他在楼道尽头安全出口的楼梯间抽了一支烟。
烟雾弥散中,他勉强找到一丝真实感,很奇怪,一切恍恍惚惚,他的身体却又有种精神高度紧绷之后的疲惫和松懈,冷汗浸透了衬衣,他浑身发凉,很不讲究地坐在台阶上,从衣兜拿出那根链子,细细摩挲那两枚戒指。
离婚那天,他和简璐要过一回,她说扔掉了,他当时是生气的,这种气愤大半来源于她非要离婚——她就那样咄咄逼人地带着律师去他办公室闹。
他最厌恶别人逼他,她就那么想离开他。
他其实不想放手的。
戒指被攥紧,他低下头,神情颓丧狼狈,他越发看不懂她,如果那么讨厌他,又为什么在离婚后将他们的结婚戒指一直戴在身上?
下午三点多,简璐又醒过来一回,这次意识稍微清醒了些,持续有几分钟时间,还和医生护士说了话,然后又睡着了。
傅时羿一行人只能隔着玻璃看,医生出来之后神情轻松许多,安慰他们说简璐状况已经稳定下来,可以着手转入普通病房观察了。
一众人都松了口气,护士喊了周静一声,“周老师,伤者刚刚问你了。”
周静一愣。
护士说:“她刚刚问你有没有事,我说你很好,她说让我告诉你还有她父母,她也没事。”
周静没说话,只是眼圈又慢慢红了。
她有些后悔,以前对简璐其实太苛刻,尤其两个年轻人刚结婚的时候,她看简璐处处不顺眼。
两个小时后简璐被转入单人病房,但为了保险起见,周静选择了安排特级护理继续定时观察生命体征。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简璐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太好,清醒的时间少并且很短暂,每次醒来说不了两句话就又陷入昏睡。
傅时羿一直没能和她说上话,张维婉和简忠明守在病床跟前,简璐为数不多的话里还有重复的几句,她告诉张维婉
她没事,然后又和张维婉说:“妈,你不要怪周阿姨,这是意外,她也想不到的。”
可能是因为经历过同样的困窘处境,她强调过几次。
张维婉心疼女儿,不由得生气:“你还想别人,先看看你自己吧!”
简璐非常艰难地扯动唇角,对她露出个牵强的笑容,“我又没事……再说,能为他们一家人做点事,挺好的。”
意外没人料得到,但简璐并不后悔,在她短暂的意识清醒的时间里,她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多年来压在心口的重石削减了它的重量。
但真正难过的日子很快就来了,三天后,医生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开始对止痛药减量。
常用的吗啡杜冷丁对神经都有损伤,医生的意思是,尽量少用,如果疼痛能忍过去就不用。
同时她也没前几天嗜睡了,有时会疼到睡不着,伤口胸口背部都有,这导致她只能侧躺,翻身困难,她开始觉得自己好像个废人。
这段时间,张维婉是24小时在病房照顾她,简忠明除了必要的工作以外也一直在病房,周静因为在医院工作,时不时过来帮忙,傅勇毕竟身体不好,在确定她没事之后就走了。
至于傅时羿,他也要工作,一部分他带着电脑到病房远程处理,但偶尔也需要去公司,尽管如此,他至今没能和简璐说上一句话。
张维婉还是很排斥他,他在病房的日常就是看人脸色,这几天过去,他倒也逐渐习惯。
现在这个时候计较不了那么多,只要简璐能快点好起来,他觉得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简璐出事的第二天绿光那边有同事来过电话,当时还一片混乱,简璐的手机在周静手中,周静没顾上接,后来几天,周静将简璐的随身物品全都交给傅时羿保管,到了周日这天,傅时羿想起这事,将简璐已经没电的手机充电开机,然后一堆信息和未接来电都跳出来。
傅时羿没解锁,扫了几眼,除了一堆不认识的人以外,来电和信息有叶长安的,还有顾诚的。
他往病床方向看了一眼,简璐这会儿在睡觉,张维婉还在病床边,病房此时就他们三个人。
他视线收回来又盯着手机屏幕上“顾诚”那俩字看了会儿,
屏幕暗下去,他拿出笔记本开始工作。
傍晚时,简璐醒来,张维婉问她要吃什么。
简璐最近没食欲,加上只能吃流食,更没食欲,她纠结半天,小声央求起张维婉,“妈,我想吃您熬的小米粥,放红枣,花生仁,桂圆,山药的那种,医院食堂和外卖的都没您做得好。”
张维婉皱眉,“我走了你怎么办?”
简璐目光瞥向傅时羿,“那不还有个人吗,再说就这一阵,没事的。”
傅时羿听见了,但没动,他心跳有些快,视线还定格在电脑屏幕上,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他不确定简璐是不是也想和他单独相处,他很想。他从出事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