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安晚上在店里,接到简璐电话,因为忙也没怎么问原因,只说她可能回来很晚,会叫人送钥匙给简璐。
不多时,简璐在小区门外等到了跑腿送钥匙的人,竟是顾诚。
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路灯下,顾诚打量她微红的双眼,“哭了?”
简璐皱眉冲他摊开手,“钥匙。”
她也没问为什么跑腿的是他,她这会儿脑子里还乱哄哄的,没有聊天的心思。
顾诚拿出叶长安家的钥匙,却没立刻给她,“讲道理,我没惹你吧?”
简璐直接伸手去夺,顾诚手往身后背。
太幼稚了,简璐心情本来就糟糕,快被他气死,抬眼看他,“你是不是有病?”
这口气挺呛,顾诚并不生气,他觉得新奇,但见她确实情绪不稳定,也没多调侃,他说:“我要去叶长安家里拿东西,一起上去吧。”
简璐没说话,顾诚已经拿着钥匙开小区门禁。
他撑着门回头睇她,“你不来?”
她还是跟过去了,要是不住叶长安这里,还得出去找住处。
她努力调整状态,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问:“你要拿什么东西?”
“我表哥给叶长安的一些小玩意。”
简璐想起,叶长安的前男友是顾诚的亲戚,看来就是这个表哥了。
她想不到什么小东西要在分手两年后还念念不忘的要来取,这会儿她也没想这些的心思,就沉默地跟着顾诚上楼。
到了屋子里,顾诚先给自己表哥打了个电话。
简璐精神恹恹,他打完回头,发现她侧躺在沙发上,双眼睁着,视线涣散,整个人呆呆愣愣。
顾诚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简璐毫无反应。
他没办法,叫她一声:“简璐。”
她慢吞吞地垂眼,瞥他。
她看起来有气无力的,他皱了眉头,“身体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
简璐摇头,“你拿了东西就走吧,我想睡觉。”
她太难受了,难受到不想说话。
顾诚倒是想问,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显然还没有好到什么都能问。
何况她看起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
他半天没动,也没说话,简璐也不催,
气氛有些怪异。
许久后,简璐缓缓开口,嗓音有些干涩,“你是学心理学的,你告诉我,偏执这种毛病,有药治吗?”
他微愣了下,她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痛苦和挣扎,他默了默才开口,努力让语气轻松:“当然有,人类体验的所有痛苦都有本源,找到源头解决问题,就能让自己脱离困境。”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神棍。
话是没错,但真要摆脱痛苦,谈何容易。
他小心地问:“你对什么偏执?”
他心底其实有个答案,她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回她和傅时羿的家,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简璐没直接回答,她阖上眼,“对自己背的债偏执算不算?我十二岁那年,我家发生火灾,有个消防员叔叔来救我,我当时被吓傻,我爸还在里面的屋子里……”
她眼底慢慢湿润,“当时没人去救我爸,那个消防员要带我走,我要他去救我爸,我们拉扯了一阵,我觉得不到两分钟,但是房梁就塌下来了。”
顾诚心底一沉。
“我被那个消防员护住,但是他脊椎受伤,可他居然踉踉跄跄带我出去了,出去后就立刻晕倒,后来医生说是奇迹,按理说他受伤的当时就不能再动了,后来,他瘫痪了。”
房间里更安静了,简璐声音很小,“我爸后来被别的消防员救出来,虽然受伤但是没有大碍,我们一家都好好的,但是那个消防员一家……”
她没说下去。
顾诚抽纸巾递给她,她拿在手里覆住双眼,“当时房子被烧得很厉害,我看他们都往出走,我真的以为没人会去救我爸爸了,那个叔叔说他们会回来救人,可是我不信,我怕我爸出事……就那么一会儿,就那么……”
她喉咙开始哽咽。
“我知道我是个蠢货,”简璐眼泪浸透了纸巾,“要是我配合一点,那个消防员就没事,其实我小时候没觉得这件事有那么严重,还有人和我说,他是消防员,救人是他们的职责,受伤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后来我长大,我每一回去那个叔叔家,我看到他的家人,我……”
一段话被她说得断断续续,顾诚心情越来越沉重。
“我和我爸妈都很想治好那个叔叔,但是
没有用,后来我们有了钱,想送他出国治疗,他不愿意,他为了治疗吃了太多苦,他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她哭出了声。
很奇怪,其实她和顾诚并不算很熟悉,这段过去她很少和别人提起,就算提到也是轻描淡写带过,但此时此刻,突如其来的倾诉欲却让她不太受控。
顾诚想摸摸她的头发,想安抚她,他的手已经探至半空,但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终归还是逾越了,他将手收回,“这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太小,没有足够的判断力也很正常。”
“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