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在路上行驶,车内气氛已经跌破冰点。
简璐讷讷开口:“是你说过,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傅时羿唇角轻扯了下,她倒是会拿他的话来堵他。
手中方向盘在街道拐角处打转,男人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找的什么工作?”
简璐如实回答:“游戏公司的脚本策划。”
“什么游戏公司?”
“绿光小游戏。”
傅时羿不玩手游,但绿光小游戏最近风头正盛,多少听说过一点,他微微蹙眉,“那个恋爱和养成手游?”
简璐点头。
他也没看她,眼底带着鄙夷,吐了几个字:“脑残游戏。”
那种来来回回叽叽歪歪谈恋爱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他一直没懂。
简璐忍着打人的冲动,咬咬唇说:“我已经签了劳务合同。”
车子在红灯前减速,最后停下,傅时羿侧过脸看她,“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触及男人犀利的实现,简璐下意识心底一抽。
如果他们是正常夫妻,也许这种事是应该提前互相知会一下,但在她印象里,他们之间不存在商量——很多时候,傅时羿在很多事情上是很独断专行的,几乎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但她的工作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认为决定权在傅时羿那里。
见她不语,傅时羿轻嗤了声,“倒是挺会做主。”
绿灯,车子继续前行,在短暂的静默过后傅时羿先说话:“辞了,如果你想做游戏脚本,我有认识的游戏公司,也有做这类型的游戏,可以让你在家写脚本,不用坐班,等怀孕了就暂停工作养胎。”
简璐难以置信地侧过脸看她,然而男人直视着前方,似是完全没有觉察她的目光。
她声音变得僵硬:“我已经签了劳务合同,我还一天班都没有上,这是我自己找的工作。”
傅时羿语气这时倒是变得平静:“如果牵扯违约赔偿,我来赔,如果你觉得不好和对方谈,我去谈。”
简璐手攥紧了安全带,脑子都是空的。
她想问凭什么。
凭什么他说要孩子就要孩子,凭什么她就连掌握自己工作的权力都没有,凭什么他可
以随意地决定他们之间的一切以及她的一切?
“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安心备孕,工作是其次,你想写脚本,我可以让你在家写,”他似乎觉得这样的安排很稳妥,“你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也不影响备孕。”
“你拿我当生孩子的机器吗?”
简璐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傅时羿不可置信瞥她一眼,一瞬分神,车头偏移,幸而他及时反应,收回视线。
车内安静下来。
他觉得可笑,她问得太可笑了。
他之所以想要孩子是因为她,他以为有个孩子他们之间就会不一样。
必要的话,用孩子将她困在他身边他也做得出来。
但她居然问他是不是拿她当生孩子的机器。
他菲薄的唇紧抿,隔了几秒出声,却是结束对话:“我要开车,你别说话了。”
多听她说两句,他怕他会砸了方向盘。
周静提前做好饭,小两口到的时候,只剩一个西湖牛肉羹还在煲,几人就等了会儿。
傅勇靠坐在沙发上,自己用手按腿,他的腿不能动,需要经常按摩避免肌肉萎缩得太厉害,也能防止静脉血栓。
傅时羿看见,沉默地去洗过手后挽起袖子,坐到沙发旁边,接着为傅勇按腿。
简璐看到这个情景喉咙就有些堵,她手攥得很紧,周静倒是为她解围,拉着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嘘寒问暖,问及车祸,“让我看看,伤得严重吗?”
简璐以刘海遮盖伤口,看起来并不明显,她笑着摇头,“妈,没事的,一点小伤。”又想起什么,问:“是时羿告诉您的吗?”
周静神色微顿,“今天下午你妈打电话我才知道的,这么大的事儿,那天晚上你们就应该说,就是时羿忙,我也会过去照顾的。”
傅时羿不是没听见,但他这会儿不想说话,就低着头专注给傅勇按腿。
简璐还是笑说:“真的没事,您看我都好好的。”
周静看着她,“还是得注意,我看你怎么有些憔悴了,这几天没休息好吗?”
简璐当然不能说是玩游戏玩的,只能扯:“就是睡得晚了点。”
“气色也不好,”周静皱眉头,“我让时羿给你拿去的阿胶糕和阿胶浆你有没有好好吃?市立医院中医馆
的阿胶是他们自制,都说效果好,你得坚持每天吃,要是没有了我再去买,那边限量的,我有老同学在那,比较好买。”
简璐脸上的微笑逐渐凝固,到最后她已经听不太清楚了,脑中像是嗡嗡的。
——阿胶糕和阿胶浆。
她没收到什么阿胶糕和阿胶浆,傅时羿那天去医院接周静和傅勇,后来去看于思曼,一夜未归,再后来,于思曼在朋友圈晒别人送给她的阿胶糕和果篮。
也许阿胶浆是她漏了没拍到,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像个傻子似的冒着大雨出门,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