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病房里,于思曼正一个人做复健,骨裂没有完全恢复,走几步就大汗淋漓,有人推门进来时她一惊,欲转身,而脚下不稳,下一瞬就失衡地重重摔倒在地上。
傅时羿没料到进来面对的是这么个局面——于思曼躺在地上,面色煞白,呼吸急促。
他愣了下,于思曼以求助眼神望着他,“学长……”
她可怜巴巴叫了一声,眼底迅速蓄起水汽。
傅时羿皱眉,“我帮你叫护士。”
“等等!”于思曼又喊,“你能不能……先扶我起来?”
傅时羿倒是往房间里走了几步,他将手里东西一股脑地先放柜子上,然后去病床边按了呼叫铃。
于思曼眼泪流下来,自己擦了一把,手撑着地面试图起身。
小腿到脚腕都痛得钻心,她力不从心,喘着气再次望向傅时羿。
他站在病床边,倒是看着她,但没往过来走,也没伸出援手的意思,“你是骨裂,我建议不要动,等护士来,再动很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于思曼咸鱼一样趴在地上,很狼狈,“学长你不能扶我一下吗?”
傅时羿顿了几秒,“还是等护士吧。”
傅时羿不是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这一点于思曼早就有所耳闻,什么怜香惜玉之类的,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大学时他们不认识,但是她认识一个喜欢傅时羿的学姐,听过一些他的事。
学姐暗恋傅时羿一年多,带着姑娘的扭捏花尽心思表白,在微信里给傅时羿发过类似于“今晚月色真美”以及“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雨的屋檐”之类的话,基本都能收获傅时羿几个困惑的问号作答。
学姐终于意识到对着这么个木头绕弯是不行的,打直球说“我喜欢你”,傅时羿的回复是:那以后别喜欢了,别白费力气。
——这个男人拒绝别人的时候就连一句“对不起”都不屑于说。
学姐当时哭完,消沉几天,最后背地里跟别人都骂傅时羿是没情趣没风度的死直男。
于思曼当时只是耳闻,今天才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没风度的死直男。
护士来扶于思曼,见病床边还站着
个男人,不由得多问傅时羿一句:“你是病人的朋友吗,怎么也不扶一把啊。”
傅时羿往后退,让开病床边的空间,只说了一句:“不方便扶。”
他态度倨傲,护士转头就翻个白眼。
于思曼心情复杂地任护士在她腿上捏捏,检查完毕,护士叮嘱她一些事项才离开。
病房里恢复安静,傅时羿问了句:“没有陪护?”
于思曼有些累,闭上眼擦额头汗水,“陪护这会儿休息,回家了。”
她侧过脸对傅时羿微微笑了一下,“学长怎么今天突然来?”
傅时羿想起此行目的,但没直接说,先委婉扯了一句:“我听贺诏说你们那边专访的问题都确定了,来看看情况。”
“是的,但其实我可以通过邮箱发给你,”于思曼面色依旧苍白,缓缓撑起身子,手去够床头柜子上的东西,“这里有一份打印出来的,你和贺诏先看一下,如果里面问题有你们觉得需要调整的,再……”
她话没说完,手碰到傅时羿刚放柜子上面的果篮,果篮一晃,后面的一个袋子就从柜子上掉了下去,摔在地上。
她听见重重的“砰”一声,袋子里不知道放了什么,好像摔碎了。
傅时羿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塑料袋。
周静给的阿胶浆罐子碎了,黑乎乎的粘稠浆液从袋子里往出流。
他半蹲下身,手去捞袋子,耳边是于思曼的声音。
“那是什么?对不起学长,我没注意……”
他没说话,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更糟糕。
一扯袋子,里面的碎玻璃和阿胶糕盒子都露出来,阿胶糕的盒子也沾了阿胶浆,看着怪恶心的。
他将袋子一拢,打算提着一起扔掉。
于思曼一直看着,忽然出声阻止,“那个阿胶糕还是好的吧。”
傅时羿没抬头,他手指上沾着黏腻的阿胶浆,想尽快洗手,只说:“盒子脏了。”
说完他将东西提起,扔到旁边垃圾桶里。
傅时羿去洗手间洗手,指缝里都是黏糊糊的,他摘掉戒指打了三遍洗手液,才感觉手上舒服了。
这个手洗的时间有点长,再折回病房里,于思曼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阿胶糕盒子,正用湿巾擦。
他愣
了下。
于思曼抬头看他,晃晃手里盒子,“擦干净了,学长,这是你买给我的吗?”
不是。他心里这么想,但看到那个依然有些脏的盒子,很嫌弃,不打算带回去给简璐,他随意地嗯了一声,“你要是不嫌弃就留着吧。”
于思曼笑得很灿烂,“谢谢。”
而窗外这时候又是电闪雷鸣,风呼呼地刮起来,在高层听外面的声音,呜呜的像是在哭。
傅时羿忽然有点后悔这会儿来于思曼这里。
其实方才看到傅勇,听到周静说的那些话,脑子也是有些乱,他不太想跟父母一起坐车。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