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林玉娇、林姜氏和林金花的脸色有多尴尬,林燕娘都不在意,今天是她和孩子的大日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就连杨坪村的猎户们也到了,再加上大溪村的猎户们,一个个挤过来,只能排着队来看看孩子,也向林燕娘和云三道贺。
云安昊刚睡醒,看到这么多人,竟然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手还挥舞了好几下,顿时把猎户们都给逗乐了。
“不愧是燕娘和云三的儿子,这架势怕又是一个好手!”一个猎户忍不住笑道。
“嘿,你想多了,他们家可不会再当猎户了,这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另一个猎户连忙纠正。
“可不是,云三本来也不是猎户呀,还不是身手一等的,打猎不过是玩儿似的。”又一个猎户笑了起来。
大家围着说笑了一阵儿,便识趣地让开了,免得孩子嫌闷儿。
临近中午时,第一席就先开了,喝酒的汉子们都先入席,没等多久,第二席陆续也开了,都不用等头排吃完。
这是云家请全村的流水席,各家最少都拿出了一套桌凳,有多的就拿两套,不缺座儿,村道上摆不下的就摆到了附近人家的院子里。
家里老小都是全家出动来吃席,因而大人坐、小孩子端着碗站在一旁吃,也不计较多了,有的甚至从自家拿了碗筷过来,就站在村道上边吃边说话。
虽然大家随意,云靖宁和林燕娘还是往各处去寒暄了几句,示意大家吃好喝好。
云安昊就被林宋氏抱着,林银花和林杏花、林雪都跟在一旁,争着想抱大侄子,只是不得机会。
流水席一直吃到半下午才陆续撤完。
村里人不敢跑到云家就都聚在林家这边院子里说话,之前的话题是满月宴,之后就只关注林家去关内以后的发达了。
林燕娘带着孩子睡了中觉起来,就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
家具大件儿自然都不能带,但衣物细软、日常之物还是要带上的。
只不过箱子还没到,她也只能将一些在月子里时早就收拾好的东西再清点一遍,临到走前,心里总觉得惆怅不安,觉得有些失落。
毕竟这个地方是她出生、又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这一走就是很远,兴奋了很久,却突然又觉得茫然。
云靖宁走进来,就看到小媳妇正坐在炕边发呆。
“怎么?”他随手关上屋门,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再横臂揽住她,将她往怀里搂。
“当年你离开生你养你的家时,是什么感觉?”林燕娘靠在他肩头,语气有些惆怅。
“都说近乡情怯,你这还没离开家就已经患得患失了?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了,你的夫君和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家。”
云靖宁垂眸看着一脸惆怅的小媳妇,心下也是无奈,却连忙安慰起她来。
“你若放不下心思,不如想想那些和亲的公主,出嫁去国,一辈子望不到故乡,便是死了,也不见得还有几个娘家人会记得有她们这号人物。”
“所以啊,想那么远的事儿简直是浪费心情,到不如想想近前的,家人在身边足矣。”
“任何嫁人的女子,不管曾经在哪里,有了丈夫和孩子就有了新的生活,也有了新的家,若是想不开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再说了,你又不是你姑姑,嫁了人就只有婆家,对娘家到是当成了外人。”
“你不管去到哪里,有你爹娘在的地方,就是你娘家,这里,不过是你住过的地方罢了。”
“就你会说!”林燕娘猛地起身朝男人拍打了两下,“所以你对你那个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住过的地方?”
若是有爹娘在的地方就是家,那他就不想家吗?她想知道的就是他对家的想法呀,结果给她绕这么远?
“呵呵,媳妇儿你轻点!”云靖宁却不急着回答,反而故意装疼地嗔着她。
“生了咱娃以后又变成悍女了,又开始打夫君了,这样儿可是不对的!”
“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你起开!不想和你说话!”林燕娘见他回避,便推了他一下,扭头看向炕里。
孩子正舒服地睡在炕中间,小脸蛋红朴朴的很是可爱。
“媳妇儿,你问一个常年戌守边关的人想不想家,不觉得残酷么!”
见媳妇儿生气了,云靖宁才从身后搂住她,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方,低喃道。
出个远门容易,常年出远门见不到家人,哪个不辛苦呢?
“对不起……”林燕娘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太随意了。
她只是一心想着有人分担自己的感受,却忘了他的身份,他的情况当然是不同的。
她不管走得多远,只要愿意仍是可以回到这里,而他却有军职在身,在哪儿要受朝廷调令。
“我的情况已经很好了,毕竟我也是个将军,当年也是个小将,起步就比别人高许多,我能回家的机会当然也多。”
怕她多想,他又笑着说了些容易的话,而不让她知道,战场上的残酷、大营中的辛苦……
“我不管你以后会在哪里,反正我和昊儿都跟着你走,你回北关我们也回北关,你回京城我们也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