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娘今天也没插戴贵重发饰,不过要出门做客,梳的是朝云近香髻,只插了一支银蝴蝶簪和两对小巧精致的绢花。
毕竟是出嫁了,也不能太随便,丢的可是她家男人的脸面,但又不想太出风头,因而今天装扮都很低调。
而何玉琴今天梳的是牡丹头,满头珠翠,一看就很富贵。
林燕娘无意结怨,何况这是堂哥的妻子,看在堂哥的面子上,她也愿意先示好。
因而,又笑着将何玉琴一通夸,直夸得何玉琴满面笑容,不时朝站在一旁的林学善含羞瞄去一眼。
虽说亲事匆忙,但何掌柜在几个合适伙计小二里,单选了林学善,自然是早有想法的。
除了觉得林学善年纪、模样、为人处世、办事各方面都不错,有了想培养起来的想法,也是何玉琴自己看上眼了的原因。
因而,虽是低嫁,何玉琴自己也甘愿,这次镇上的事情,只是一个契机,不然或许还得再等一年也说不定。
但镇上一下涌来那么多兵丁,看着就害怕,她又是个待嫁闺女,可不能冒险。
因而当她和爹娘说出这种担忧时,她爹就有了促成她和林学善亲事的想法。
既然一家人都同意,也就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虽说林家是村里人家,但家里有田有地,又只有一个儿子,除了上头压着婆祖母和婆母,到是没有妯娌相处的难处和隐患。
再有几个小姑子还能摆不定么?一盒子绢花就搞定了。
二房里是早就分家了的,平时不往来都行,见面维持客气就是最好的关系了。
如今看二房里堂妹得了一对绢花就能这么开心,何玉琴在心里呵呵了两声,面上却是不显轻视之意。
林燕娘也没多呆,与这位新嫂子打过招呼之后,以不打扰堂哥堂嫂为由,就带着妹妹出了新房,离得远远的。
刚才何玉琴眼中没能掩饰住地流露出那一丝鄙夷之色,以林燕娘的敏锐,自然立刻觉察了。
她心里暗生警惕,她虽说今天打扮低调,但手腕子上可戴着一对金镯子呢。
正因为与头上唯一值钱的那支银簪不相衬,才要早早保持安全距离,别让何玉琴以为是拿了她的陪嫁首饰呢。
就算最后说得清,毕竟陪嫁是有清单的,清点得出来,但就算闹出误会,也是不好的。
当初林姜氏在她大喜之日要闹,最后虽是被奶奶赶回了家,但闹还是闹了,还闹得不小,当天她就听村里人说了。
今天若是再起什么纷争,别人会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只当她是来报复的吧?
不久姜家一大群女眷也过去了,在新房里谈笑风生,与这位镇上来的有钱媳妇彼此熟悉着。
林燕娘却是坐在娘身边,知道娘已经去写人情簿的那里,把他们代表了两家的各一两礼金送了。
现在她就只关注哪里还有空位可以吃饭。
可是她们去了趟新房,这时候第一轮流水席早就坐满了
,但她不放弃,就交代小妹陪着娘,她去找爹询问。
林平安正在临时搭建的厨房那里,盯着出菜呢,听她问便道:“也罢,呆会儿还会继续添上六桌,你和你娘先去吃,灿儿和杰儿他们现在也没啥事儿了,让他们也吃了赶紧回去,该干啥干啥。”
林平安知道大闺女不喜欢在这里,人过来了,礼也送了,新进门的嫂子也见过了,多留也没有意见。
何况她打小就不爱串门儿,与村里人其实结交不多。
问清在哪里添席之后,林燕娘立刻回去和娘说了,又去找两个弟弟。
林灿和林杰打小没去过私塾,因家境问题也没那么多闲时玩耍,因而和村里同一批娃子也就是认识,并不算玩伴。
这时候到是在一起说话,知道一会儿可以吃饭了回家后,哥俩并未露出不舍的表情,而是立刻准备去占位置。
村里一些娃子不是亲戚,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去占席,最多就是晚点有自家人在席上时,端着家里的碗过去桌上夹些菜再走到一旁去吃。
农家人办席,多半是这样子的,也不会去计较娃子们的伸筷。
林灿和林杰果然抢到一处宽敞的位置,喊着娘和姐姐,在附近的林二牛媳妇岳氏正带着孩子也在等,听见后也连忙牵了儿子过来。
见二房里的竟然就入席了,畈那边后来赶到的人里,有妇人就立刻上前。
汉子们自是不方便的,但也往别的桌去了。
这时林学善也开始挨桌敬酒了,到了他们这一桌,看到他们已经吃上了,不由无奈。
“怎么不等屋里开席?”
“堂哥,今天贵客是你两个小舅子,还有你外婆家的人,可不是我们二房,再说我们家里边都没人,还是早些吃了回去看家的好。”
林燕娘不说别的,这话合情合理,林学善心里有些明白,但也不好再多说,便这么算了。
吃了饭,一家人又往院子里去。
见林家主客们也开始在屋里摆席了,林燕娘便又领头去堂屋里,和招待姜家人的老爷子、老太太打了招呼,又和席上的姜家人也寒暄了几句。
无非就是招待不周,但要吃好喝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