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块照妖镜摔在地上,斑驳的后壳裂成几块。乌鸦心疼的怪叫了一声,想要扑过去捡。我仓皇的爬到那只假的“九尾狐”身边,死死拉住她的手臂:“你说你是谁?”
因为过于紧张,我连舌头都在发抖。短短的五个字费了半天功夫才说清楚。眼眶里有某种酸涩的液体渗出来,不经思索就流过脸颊。“你是不是飒瞳?你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不出声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是何飒瞳?”羽织疑惑的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可这幅样子不像啊。在水下宅邸的时候,我亲手打破过她的伪装。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是九尾狐在冒充她,她怎么会又反过来冒充九尾狐?”
“她就是飒瞳,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我鼻子一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从地上拾起一块照妖镜的碎片,塞到羽织手里。“她之前的样子,是参照一只黑鱼精幻化的。真正的长相你和我都没见过,但是她蜃的那一面,我们都在怀表的幻境里看的很清楚。”
羽织捏着那枚碎片,忽然就愣住了。慌张的转头对我说:“萨摩,她……”
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飒瞳捂住脑袋,竟然尖利的嚎叫起来。随着她的崩溃,四周飞起雪片似的绒毛,直接把她包裹成了一个茧。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蠕动,然后细长的爪子撕开茧的外层,一只外形像猞猁和孔雀结合的小兽钻出来。雪白的头颅上绘满黑色花纹,耳朵旁边坠着两缕翎羽。和我在幻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此刻它眼神黯淡,连肩膀都直不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我身边,一开口却是人的声音:
“看好…何萨摩…我的约定…可以让我,离开吗?”
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词汇,它无力的垂下头,又一次倒在地上。这次却睁大了眼睛,神情中充满无奈和意外。我只能呆呆的看着它四肢又恢复到人类的状态,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上重新布满机械和服从,犹如执行指令的木偶。无论喊多少次飒瞳的名字,她也毫无反应。就像睁着眼却睡着了一样。
背后九尾狐的笑声越来越刺耳,宛如锥子一下一下敲在我心上。
“现在才认出她是谁?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蠢?没错,我是冒充过何飒瞳,那不过是一段生活的无聊体验而已。所以我想出来了一个新主意,反正何飒瞳已经逮到了,在祭祀之前随便玩玩又没有关系。我呢,就让日和坊改掉了她的一部分回忆,给她灌输了我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是九尾狐。可能是催眠的太成功,她现在还分不清哪部分是现实,哪部分是虚幻的东西呢!”
我不作声,默默脱下外套垫在飒瞳身上。如果是这样,那九尾狐真的是玩了一个堪称诡中之诡的局。她催眠飒瞳,让飒瞳以为自己是九尾狐。而自己是在“伪装”我妹妹,所以伪装被识破后,飒瞳表现的甚至还有点自然。因为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九尾狐,只是被识破了而已。所以才能从容的和我们交涉,甚至提出带我们来天魔洞。
而从头到尾,我们既没有怀疑过,也没有认出那层面具下是真的飒瞳。一方面催眠的作用太稳固,飒瞳除了时常沉默外,居然自始至终没有怀疑自己的设定。而另一方面,我不知道她蜃化的人形长什么样子。只是下意识以为她的长相是和小黑鱼精一样的。面具碎裂后我甚至看到了她的左脸,也都被“没有眼珠”的震惊感忽略过去了。因为她的长相只是和原来有一点像而已。
那是粗神经的我,绝对不会刻意发现的一点相似。
羽织伸手探了探飒瞳的鼻息,冲我做了一个“放心”的表情。忽然打断九尾狐的话道:“不对,既然像你所说的。你让何飒瞳冒充你,可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我感受了浓烈的妖气。这种妖气和你身上的如出一辙?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进过水下宅邸吧?是不是被看穿之前,何飒瞳都是你假冒的。之后你才派了她去?”
“没错,我不都说了吗。是一段极其无聊的生**验,所以我决定不玩了。自己去太没意思,何萨摩那个傻瓜的反应让我失望。所以我才让日和坊催眠了何飒瞳,你们趁课间逃走以后,走进水下宅邸的就已经是她了。可那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一点没发觉?略略略……”
可能是得意过头,九尾狐甚至做了个鬼脸。不过隔着面具没人看的到,大家一脸冷漠的看着她,仿佛看一个神经失常的疯子在表演。
“哎,不好笑吗?”九尾狐手舞足蹈,歪头打量我们。仿佛连面具都跟着狰狞起来:“你们看着何飒瞳的表现,难道不觉得好笑吗?那种自我怀疑的样子,她跟你们说话肯定不停沉默吧,有时候还干脆不说话?因为她的记忆完全是混乱的啊,哈哈。我给了她一片水晶,那里面是从她脑子里剥出来的记忆。跟她说冒充何飒瞳的时候会用得上。她一个正品,反倒要冒充她自己。哈哈哈哈……”
乌鸦提着鼓鼓囊囊的行军包过来,把我踢到一边。自己从包里翻出来一张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几道符咒。然后他对着符纸吹了口气,纸片化成透明的沙粒,洋洋洒洒钻进飒瞳的眼中。我赶紧推开他:“你想对她干什么?”
乌鸦见怪不怪,反倒怒瞪了我一眼。“清心咒,武当山道长亲笔画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