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又变了一遭。小鱼缸被换走了,眼前的环境有着结实且厚重的玻璃壁,水也咸了不少。两颗摆设似的水草没了,远处倒是能看到偶尔掠过的小鱼同类,以及头顶飘过的庞大阴影,瞧起来应该是鲨鱼或者鲸鱼之类的生物。
我靠,这好像是水族馆?
意识到现实的我又不甘心往周围溜了一圈,最后无可奈何的确定,这就是水族馆。
身下一米的地方就是观景的玻璃顶,从我的角度望去甚至能望见游客的脑袋。但想出去的可能也缩减了一百倍——隔着这么厚的玻璃壁,谁也不可能知道一条鱼想表达什么。更别提和他们协调救我出去了。妹妹和羽织倒是有可能,但这个时候她们不会来水族馆,更不可能在水族馆成千上万的小鱼里发现我。
而我在这里虽然吃喝不愁,却要时时面对被大鱼吞掉的命运。陈梭拉把我扔到这里,肯定考虑好了各方面的因素。既能让这里的河神永远消失,顺便也戏弄一把我。让我体验从食物链的顶端跌倒末尾的命运。
不知道犬次郎被抓走前有没有把消息发出去,陈梭拉进入水下祠堂了吗?想到那里面还有历代河神祖先的牌位,不知道有没有被破坏掉。我的心里一阵滴血。
“看,有鲨鱼,鲨鱼过来了。”下面游客忽然骚动起来,带着孩子的赶紧把孩子举到头顶。好不错过这次难得的观察机会。
我刚想找个安静的角落躲起来,一个笔直锋利的身影就和我擦身而过,距离近到连它一排排锋利的牙齿都能看清楚。也许是我挡路挡的太明显,鲨鱼走时故意白了我一眼,是既不耐烦又懒得张口吞掉我的表现。
妈的,人活一世,我竟然沦为一条连下酒菜资格都没有的废鱼。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内心悲愤交加,冲着鲨鱼离去的方向狠狠吐了口鱼唾沫。
不到五秒钟,鲨鱼转了个弯竟然又游回来了。鲨吻朝着我的方向连戳几下,似乎在威胁我。
下面游客一阵沸腾,有小孩子当场用稚嫩的声音叫起来:“鲨鱼吃小鱼啦!”
只有我在一片喧嚣中听到了鲨鱼的声音,他说:“小子,你想咋地?挡着我的路了没瞅着吗?”
我被这透着浓浓东北大茬子的口音惊呆了,难道这是条黑龙江鲨鱼?
被逗乐的我全然忘记自己是条小鱼的现实,也学着它的东北口音说道:“就瞅你了咋地,有本事你削我啊?”
这句话起到了良好的激怒作用,鲨鱼震了一下,竟然真的朝我冲过来。我也不甘示弱,尾巴一甩就开始满世界乱窜。
下面的游客又开始喝彩:“鲨鱼追小鱼啦,小鱼又跑啦!”
鲨鱼体积大,逮到我也就是一口的事情。但我恰恰胜在体积有优势,尾巴一甩就能弹出三四十公分远。再加上这个庞然大物行动笨重,就连拐弯都困难。吃到我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追逐了足有半个小时之后,鲨鱼终于不动了。它停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只用那双渗人的大眼瞪着我,似乎正在喘气。远远的能听见他在骂:“算你小子有种,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能跑的鱼!”
我嗤之以鼻,都是水里出生的,区区一头鲨鱼是要看不起谁?老子可是在江里多方位尝试过百米加速游,全程憋气游,上浮狗刨游等花式游泳,里程加起来足可绕地球一圈!
眼看鲨鱼不动了,我刚想悠悠离开。几道庞然的身影毫无预兆的盖住了我,从体形看去它们只有鲨鱼一半大,但是数量却不少,几条鱼分工合作把我去路封的严严实实。我一抬头,发现那是几只中华鲟。
我愣住了,中华鲟也不动。一群鱼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它打量着我,我也打量着它们。青色鳞片,略长的胡须,后背一整道恐龙似的突起。看起来跟退化的史前生物一样。抚江原来也有几条,是从别的水域跳槽过来的,后来架不住人们捞的捞钓的钓,早就绝迹了。余下的也只能在水族馆这种地方才能看见了。
这帮中华鲟想干嘛?大鱼欺负小鱼?我这点肉加上鳞片统共也就一口,用不着群殴啊。我正暗自揣测着,一只看起来个头最大的中华鲟开口了。“大哥,我们把它围起来了。要杀要剐你看怎么弄?”
鲨鱼呼哧呼哧的游过来,气呼呼的说:“放他走!我社会鲨从不以大欺小,更不吃落难之鱼!”
几只中华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给我让开了一条去路。
看来水族馆里的鱼类也在暗自拉帮结派,中华鲟在觅食和地位上不占优势,于是甘愿做了个头更大一些的鲨鱼的马仔。而这头社会鲨就更有意思了,在封闭食物链的顶端活了太久,攻击性反而降低,变的更加有人情味。面对一条挑衅自己的小鱼,还是选择放走而不是吃掉。可以说是相当有趣了。
“你倒是快走啊。老大好不容易要放了你,万一改主意了你可就遭殃了小子!”为首的中华鲟看我迟迟不走,竟然催促起来。我把脖子一梗:“我不走,我要当社会鲨的小弟。”
噗嗤。先是社会鲨,然后是几只中华鲟,一群鱼都笑的前仰后合。“你小子真是异想天开,鲨哥可是现在馆里的水族一哥,为什么要收你这条小黄鱼做小弟?我们一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