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
临岳城已经好久都没有下雨了。
颜灵的尸体也已经是臭不可闻。
好在今天就要下葬了,这让苍家人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颜灵就颜语一个女儿,颜灵死了,颜语也疑似死亡,那么葬礼一事便落在了苍家身上,苍家人也不吝啬这一点钱财,不过是仍觉晦气,于是便在颜灵生前的院子拉起了白帆,办得大张旗鼓。
来吊唁的人不少。
毕竟这临岳城被颜灵治好的人不少。
风不语乔装打扮成小厮跟着瑾瑜坐着马车来到了颜家。
颜家门脸很小,一个一进的院子,此刻红色的木门正大开着,抬眼望去就能望见晒干的各种草药,颜灵的尸体停在院子的正厅,与光明处交接,形成黯淡的光影,看上去十分萧条。
元宝蜡烛燃烧着。
祭奠他的人很多。
风不语下了车看见这一幕,莫名就有些想哭,她隐隐猜到,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原主真可怜。
风不语心想。
门口站着两个苍家的小厮,一见瑾瑜来了立马上前迎接他们,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看着他们的笑容,风不语心中又是一阵钝痛。
明明是在葬礼上,有的人却笑得跟家里生了孩子一样。
来这里的人很多,大家上了一炷香后,便在院子里说说笑笑起来,苍白今日也在此,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素服,身上没有一点儿装饰。
他本来是想穿白衣服的,但家里的人却说:“我们家又没死,你披什么麻戴什么孝?这不是咒我们早死吗?而且,你还没跟颜语成婚呢。”
大家都这么说,苍白只能穿得素净一些,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除了苍白以外,苍家其他人也都穿着素净,他们虽不喜欢颜语,不想为颜家人披麻戴孝,但是为了苍家的名声,他们也不能在颜家的葬礼上放肆,就算做,也要做个样子出来。
反正只有这么一天,今后所有的麻烦都消除了。
今日,刘氏的侄女儿也来了,与苍家其他人都不同,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小花碎裙、脸上抹了胭脂、唇上还涂了口脂,脸上的妆容虽不显眼,但在一众清汤寡水的苍家人中,却格外明媚。
刘盼夏时不时的看向苍白,眼神的爱意几乎遮挡不住,有其他跟着父母前来吊唁的女孩儿与刘盼夏相识,便把她拉到角落处:“现在好了,颜语死了,你就成了苍公子最亲近的人。”
刘盼夏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扬起下颌,像只花孔雀一般:“那是自然,苍白哥哥一直对我很好,我也相信,如果没有了颜姐姐,他一定会娶我为妻。”
“哇,那你到时候就是苍公子的妻子了。”
“真是好羡慕啊。”
“你可一定不能忘了我们。”
刘盼夏在这边说得高高兴兴,刘氏也高兴,趁着去休息的时候,她跟自己的闺中密友聊了起来,说得无非也是自家女儿可能成为苍白妻子的事情,密友心里嫉妒,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故作大度的道:“赶明儿你侄女儿跟苍白成亲,可一定要请我来喝杯喜酒啊。”
“那肯定的,那忘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在葬礼上高兴的人不少,吉时到的时候,就有人开始唱衰歌、坐在棺材前面哭,哭声和笑声合成一片,成了葬礼上最为讽刺的事情。
不过没人觉得讽刺,开心的依旧笑得开心。
众生百态。
…
风不语走进去后才发现,原来颜灵棺材的旁边,还有一副小棺材,小棺材的后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立着一块木牌,写着她的名字,上面还有各种瓜果点心。
风不语:……
亲眼看到自己的葬礼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总之挺复杂的。
风不语眉头皱了皱。
瑾瑜一直在观察风不语,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下意识的就问道:“你是不是头疼?”
风不语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伤心罢了。”
瑾瑜警惕起来:“你、你莫不是想起了什么吧?”
“要真想起来还好了。”风不语吐出一口气,遗憾的垂眸。
没想起来就好。
他跟她之间的感情还不算深厚呢。
瑾瑜心想。
就在这时后,喊话的道人让苍家小辈给颜灵磕头,苍白、苍年、刘盼夏等人纷纷走到正厅,排队跪拜。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议论纷纷:“苍家可都是有情有义啊、”
“谁说不是呢,颜灵都还未曾嫁给苍白,苍家都能做到这份上,难怪他们家运道好,小辈个个有出息。”
“先修人、再修运,说得可能就是这个道理了吧。”
所有的人都在夸赞苍家,风不语有气发不出,在瑾瑜的诱导之下,她先入为主的认为了苍家的坏人、颜灵的死跟颜语的死,或许都跟苍家脱不了干系,现在见苍家这幅样子,也只以为他们是在惺惺作态罢了。
不过他们所做的一切,确实没得嘲。
风不语轻轻咬住了下唇。
走完了跪拜的步骤以后,就到了下葬这一步了,苍家早就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