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在长长的梦境中沉浮,一簇簇画面急转而过,最后定在大红色婚袍上。
她倏然睁眼下意识想动,忍不住轻嘶了一声,腰间微微的酸疼左右蔓延。
昨夜记忆回笼,黛玉闭眼缓了缓,再次抬眸时就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妆富贵。
帐顶花纹密织,一看就不是自己闺房。
而身边正有一簇温热如火炉的厚重,不同于入秋时独自被衾的微凉,对面的人身上是满满的热量。
她趁着这会悄悄打量了下。
在京中北静王风流名声显赫一时,如同九天九夜下花舫的“壮举”传闻也多不胜数。
也有人猜过这会是伪装的。毕竟大家族中,早有被打压的庶子借着表面荒唐私下偷偷倒腾。
可就是装的,也要有装的本钱。
北静王就是属于有“本钱”的这一类人。
他眼眸闭着,飞扬的长眉、高挺鼻梁和阖上的双眸,无一处不透着俊美飘逸。
黛玉还没这么近距离地靠近过他,此时越近看越是英挺,下意识就将手放了上去。
而后被直接握住。
对方眼睛很快睁开,带着初醒锋利的警惕,比常人更深的眸色中甚至都能看黛玉自己的倒影。
水溶看清面前的人便再次放松下来,顺着手臂往下滑到腰间将人往怀里一带,稍稍摁紧些又闭回眼眸。
他往常在睡梦中都有警惕。还是昨夜是首次的太特殊,不然早在黛玉睁眼时,就会被惊醒。
“还早再歇会。”水溶略带含糊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拍拍脊背哄着搂住怀里人。
一眨眼的功夫,黛玉就被埋入硬绷绷的胸膛之中。
腰间还有大手抚过的痕迹,摁在背后的温热,几乎将人团团围住,全身上下都沾染对方气息。
她不太习惯地动了动,很快一僵安静下来,从紧热怀中抬头问道:“今儿不是要入宫?”
按照教导嬷嬷说的规矩的话,第二天是要去拜见今上皇后的。
“不急。”水溶模糊应了声,点了点解释:“还没到时辰。”
他们是成婚沐休,若是去得太早,没准还在早朝,那新婚王妃在操劳之后还要被迫等待。
既然如此,不如晚些掐着时间点去,正好让安排的人出手。
他心里柔和下来,往里边搂了搂怀里人,身子倾了过去,将人全部圈在怀里。
黛玉双腿微屈动了动,顺着不轻不重的手势缓缓往前,靠在之前撞过好几次的胸膛上。
撞的时候就觉得硬绷绷的疼,现在靠上来,果然是一样硬绷绷的。
她跟着闭上眼,安心之下倦意很快来袭,跟着再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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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府邸中是安安静静的平淡,而府外正围观了一群激动的人。
“看啊这是茫茫圣僧走过的路!”
“上面开过荷花!”
“亲自上了府邸!在成婚的时候。”
北静王在外很是呈荣宠,府邸规格大,足足占据了整条街。
百姓们不敢在门前喧哗,可难耐不住听闻茫茫圣僧的消息,纷纷跑了过来,在府邸对岸悄悄观察。
昨儿双王成婚之际,天色大变阴晴瑰丽,钦天监为此忙碌难眠。
在天狗食月尚要降下罪己诏的时候,这天色可不是个好呈报的,一个不好就要吃挂落。
而百姓们就没那么多思绪,呼朋唤友想走走茫茫圣僧经过的路。
在北静王府邸所占街道上的他们不敢走,在此之前的却是可以多跑两步。
只是回想一下,却没一人有记忆昨儿何时出现了和尚。
“我就在酒楼上,没看到圣僧打扮的人啊,连穿僧衣的都没见到。”
“那圣僧到底是往哪边走的?真的进了北静王府?”
“这还有胡说?这是多少人看着的,怎么会有假。”
“圣僧有通天手段,岂是你我能见的。”有一身青袍说书打扮的先生往前走了两步,提高声音。
“茫茫圣僧入北静王府邸,脚下步步生莲、池中花苞尽放,这正是圣僧的象征。”
他像是很熟悉这类事情,有条不紊地将圣僧在安定寺中的传闻一一倾诉而出,引得百姓侧耳倾听。
“天降异像圣僧入门。北静王府邸迎亲,正是三喜临门征兆。”来者收尾,将话语做了个定论基调。
众人果真顺着定论议论纷纷。
此时大家都喜欢喜事,嘴上说得好听,也能跟着沾沾喜气,正是再好不过的。
一喜已经令人欢喜,二喜少见非常,而北静王府邸一次三喜临门,更是轰动。
有闲情的也不去想怎么踩踩土地沾喜气了,反而对着后面才到的人沾沾自喜,端着态度等人问上门。
等听了千求百求之后,他们才放低声音故作玄虚开口:“林府带来了茫茫圣僧啦。”
“圣僧不是该去看抽中灵签的薛家,怎么来这儿了?”
“你这就不懂了吧。”闲汉们横眉怒睁,努力将自己听来的一点点讲出来。
“灵签如此虚无缥缈,有目共睹。而昨天天象大家也见到了,连圣僧都出来了。”
闲汉们一席话几乎将舌头说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