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上午,宁志恒正在自己的家中休息,在这两天里,因为之前在城东遇险,军方高级将领们都纷纷登门看望。
在这一次的动乱之后,对于伪政府和南京市民,日本军方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因为在他们眼中,二者皆无足轻重,所以根本没有必要。
可是藤原家的嫡系,却被卷入这次动乱中而险些不测,这就绝不是一件小事情了,为此他们必须要给藤原家一个交代,日本社会阶级森严,尤其是藤原家这样仅次于皇族的千年世家,其的尊严绝不容亵渎和轻视。
如果藤原智仁因此而心存芥蒂,那么对于这些军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于是在南京驻守的军中高层都纷纷前来拜访慰问,再三表示歉意,并承诺严惩企图冲击藤原会社的那伙兵士,且一零六师团马上解除休整,即刻重新派往武汉前线,对此,宁志恒当然也适时的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大家沟通无碍,此事总算得以解决。
宁志恒这两天为了应酬这些军方将领,也一直没有出门,每日在家中等候,以示尊重之意。
今天的安排也是一样,他并没有打算出门,看着天色晴朗,心情也是不错,就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然后回到自己的书房里看书写字。
此时,他正在宽大的书桌上,缓缓地摊开洁白的宣纸,这是产自安徽宣城,最顶级的宣纸,轻轻抚摸上去,绵软而有质感,宁志恒满意地点了点头。
安徽宣城位于与南京和杭城之间,杭城宁家是书香传世的大家族,宁志恒自小就接触宣纸,写书练字,从来都是非宣纸不写,极为讲究。
并且他自己还有一个习惯,就是非墨不写!
也就是说研墨之时绝不假手于人,必须要自己亲自动手,他在砚池中倒入少许的清水,拿起徽州墨锭,持手捏正抓平,轻按慢磨,直至研磨的浓淡适中,墨浓如漆之时,这才放下墨锭,取过狼豪齐笔,沾墨持正,开始书写。
只见他手腕时而上抬,时而下压,轻盈处,如游龙戏水,凝重处,力透笔尖,一气呵成,不多时就完成了一行字卷:
“叹息西窗过隙驹,微阳初至日光舒。”
宁志恒写罢,轻轻歇笔,满意地看着自己作品,暗自欣喜,如今他的书法造诣极深,尤其是一手楷体,立体端正雄浑,结字法度森严,铁划银钩,每一笔都力透纸背,绝对称得上是书法大家!
这些年来,尽管他终日奔波,事务繁忙,可是只要有闲暇时间,都是挥笔不断,并以此来调节自己紧张的心绪,且颇有奇效,所以笔力渐涨,日有积累,才有了现在的书法成就。
就在他自我欣赏之时,易华安敲门而入,汇报道:“会长,宪兵司令部的安田加南大佐前来看望您!”
宁志恒一听,点头说道:“请他在客厅稍候,我马上下去!”
易华安答应一声,正要退出房间,却又被宁志恒喊了回来,重新吩咐道:“不,你现在把他请到书房来!”
易华安立时领会了宁志恒的意思,如果是一般的宾客,那么在客厅接待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主人把客人请到书房去叙谈,这说明他已经将这位宾客视作是关系亲近或者比较重视的贵客。
安田加南大佐是南京宪兵司令部的司令官,在南京城里,职权甚重,地位紧要,宁志恒就是要刻意地交好此人,也为自己以后的工作,做一些铺垫。
不多时,安田加南随着易华安走进了书房,他也是经验老道的人物,听到藤原智仁竟然直接请他到书房,就知道对方的诚意满满,心中自然喜悦。
果然,一进书房,就见藤原智仁主动上前,满脸的笑意,开口说道:“安田君,我这两天正打算去登门拜访,以表谢意,可是你倒是先来了,真是太失礼了,请原谅!”
说忘,微微顿首一礼,顿时让安田加南受宠若惊,赶紧顿首回礼,将手中的滋补礼品放在一旁,笑着说道:“藤原君,您太客气了,我听说您身体欠佳,这几日一直在家休息,所以这才冒昧登门,都是我救援不及,让您受惊了!”
宁志恒历险之后,对外宣称身体不适,自然是表明一个态度,让众人都知道他在这次动乱里,承受了一定的损失,这也让其他人有一个上门拜访的借口,大家客客气气的坐下来,在交流中解决问题,这也是一种姿态,效果看来甚是不错。
安田加南不就是借此机会登门拜访,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彼此寒暄了几句,就坐下来倾心交谈,两个人都是一个心思,所以一见面就句句投机,相谈甚欢。
宁志恒对安田加南刻意交好,并邀请安田加南留下来共进午餐,安田加南当然是满口答应,他也看出来,这里面除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情之外,也是对他极为看重,自然愿意多多亲近。
这个时候,安田加南一眼看到了书桌上的那副字,眼睛一亮,他早就打听好了,知道上原纯平和藤原智仁这对叔侄,都是写的一手好书法,正巧他自己也略懂一二,现在看到自然是不能错过,肯定要刻意推崇几句的。
他几步来到书桌前,仔细端详了片刻,不由得暗自一惊,原本想着的那些恭维奉承的话却是一时说不出口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