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保留一块能够下脚的地方, 白檀将山洞内外堆积的垃圾分类汇总, 一部分留着用, 一部分丢弃,还有一部分整理好, 寻思着什么时候转手卖出去, 多少淘换俩钱。
那之后, 白藏又独立外出了几次, 按照白檀的教导, 在垃圾场附近等了一段时间, 看看是否有人来寻夜明珠。
白檀禀性难移,每每见了流光溢彩,华美典雅的古董珍宝就走不动道,撞上白藏意外捡来的夜明珠后,捧在手里很是宝贝了几天, 反反复复地把玩、观摩, 还借着天光写了两三页心得感想。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夜明珠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 白檀怕万一是主人家不慎遗失的, 这会儿恐怕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就割肉似地掏出来, 让白藏拿着,等待失主来寻。
谁知,白藏日常在垃圾场周围徘徊, 一直未曾见到有人靠近,他想到白檀桃花眸子中对这珠子的痴迷,以及初见此物时欣喜若狂的模样,心底有些庆幸这是无主的东西,又故意在废弃物里面认真翻了翻,希望能捡到其他古物。
这天,白藏正捏着一截竹棍,低头忙碌呢,只见几个穿着打扮各异的人远远地走过来,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什么,间或拿手指点点白藏,似乎话题也跟他有关。
“公安同志,你看,就是他!”葛老栓殷勤地笑了笑,解释道:“这孩子之前来过我们村买东西,好像是说要找人救人啊什么的。”
不等公安同志问话,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银灰色西装的老者就急切地问道:“孩子,你见过这个人吗?他是我的学生。”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泛黄发旧的照片,那上面模糊印着一个人,雪衣墨发,肤色莹润如玉。
白藏原本正一脸防备地盯着他们,目光像狼一样寂静冷肃,扫到照片上的人,不禁有些愕然,他还不知道这张小小的,纸片似的东西叫做什么,但那上面的人,他十分熟悉。
见白藏沉默,一袭端正制服,满脸浩然正气的青年就道:“小同志,你要是见过照片上的人,就赶快给我们说一说,乐于助人,扶危济困,可是咱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白藏心尖上如同系了一块称砣,坠得他整个人生疼生疼,又辨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含糊道:“哥……”
那儒雅老者有些耳背,闻言一怔:“什么?”
白藏垂着眼帘,喃喃道:“哥哥。”
白檀还以为自己要长久困居深山之中,退化成一个野人了,万万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白藏只不过是出门了一趟,回来时却领着几个人,只是他们状态不算好,衣衫都给荆棘丛划破,手脚脸颊上一条条醒目的血痕,看起来特别狼狈。
旁的先不说,只猛然之间见到文教授,白檀简直如在梦中,抱着老人热泪盈眶道:“我差点就死在这里了!”
文教授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这些学生啊。”
师生两人又说又笑,互述分散之后的种种经历,白檀一听尚有五六个同学下落不明,立刻就坐不住了,对文教授道:“您都这把年纪了,为了我们来回奔波,身体怎么受得了?我的脚再养养就能彻底痊愈了,到时候我们跟您一起去找!”
如今通讯不发达,此地又是山区,道路崎岖难行,别说是外乡人,就是本地人身上都时常有迷路情况发生,更何况一些偏僻的村子,还没有对外通路,自行车、汽车根本进不去,可想而知找人到底有多难了。
两人交谈时,几个一起跟来寻人的公安同志都站在一旁休息,面上浮现浅浅笑意,只要不虚此行,辛苦一点也是应当的。
唯有白藏木头桩子一般杵在那里,不言不语的,跟这个他穴居了十多年的山洞格格不入。
白檀被人背着下山前,拉着白藏的手同他商量道:“我们离开这里,去过另一种全新的生活好不好?”
白藏闷声闷气地问道:“另一种?”
白檀笑容柔软,充满了安抚人心的味道,温声道:“是啊,去了外面,你可以读书上学,结交朋友,认识许许多多的人。”
白藏沉思良久,视线在山洞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来回检视,爱恋而不舍。
白檀知道,在雏鸟情节下,白藏对这里自然感情深厚,一朝就要离开,内心肯定会有挣扎痛苦,他也不忍让白藏为难,但是这世间万事都是有舍有得,白檀不厌其烦地教了他那么久,好不容易让白藏摸到人类社会的一角,若是此时放手不管,他必定会再度缩回壳里,思想行为都与林间野兽无异。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文教授都忍不住出言催促时,白藏低低说道:“我,哥哥……”
下山后,白藏一直紧紧抓着白檀衣角,好像生怕被他抛弃一般,白檀不得不时常拍一拍白藏手背。
现在这个年代,教育相对落后,人才稀缺,所以连带着文化分子无论走到哪,都被别人高看一眼。文教授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的教授,在圈内可谓是大名鼎鼎,多少有一些人脉,等他反应完情况后,就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
在葛老栓的动员下,白檀、白藏、文教授三人暂时安置在村民家里,白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