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闻娇芙请安,照往常那般让黄嬷嬷将人带进来,刚瞧了眼娇芙,就被倚绿捧着的托盘吸引,待到娇芙与倚绿走近行礼后,老夫人看清楚托盘内的东西登时愣了下。
“这是素衣?”
娇芙福了福身:“先前从慈安堂借了素衣,如今才来归还,还请老夫人莫要怪罪。”
至于为何到现在才来还,自是因为从前南苑和慈安堂关系不好,娇芙出现在老夫人眼前都是碍她眼,现今关系缓和她才能拿着素衣前来归还。当然,娇芙不可否认,她这般做有讨好老夫人的意味,在后宅深处,老夫人许是比赵郁可靠。
黄嬷嬷想起这事来,她暗自看了娇芙眼,出声替她解释清楚来由,这事当时她没跟老夫人提。
后来她发现少了套素衣,想起是娇芙迟迟未还过来,想问娇芙要回素衣时,恰逢南苑又与慈安堂这边不对付,她又不好去南苑讨要,怕惹得三爷迁怒,这事就一直没解决。
当然黄嬷嬷说话技巧,她的解释避重就轻,重点在娇芙抄写佛经恪守规矩,坚持沐浴焚香、洁面静身才肯碰佛经,而在这些话前娇芙未及时将素衣归还,亦或者她没及时向老夫人汇报情况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老夫人吃斋念佛多年,手中常年捧着串佛珠,心里自是对佛心恭敬。娇芙有这番心思,直到今日她才知晓,能看出娇芙亦是对佛心存敬意,她肯定是高兴的,微微颔首,让黄嬷嬷将素衣收回,道:“你倒是有心了。”
“老夫人不怪罪妾身就好。”娇芙乖巧地朝老夫人笑道。
“哦?”老夫人故意逗娇芙,“倘若我怪罪呢?”
娇芙等的就是这话,她无比自然的说出在心底磨练百遍的话:“妾身愚笨,别的事不会做,唯有手艺勉强能入眼。倘若惹老夫人不快,恐怕我只能留在慈安堂替老夫人做素斋赎罪,要不然就继续去小佛堂誊抄念诵佛经,替老夫人祈福。”
她的话明了移动,老夫人包括站在后面的黄嬷嬷,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老夫人诧异地看了眼娇芙,虽不知她做此番决定费了多少力,不过却足以让老夫人高看她一眼。她不得不说句这是个
聪明孩子,能看清自己所在的处境,舍得放弃现有的一切,没被世间繁华迷眼。
自古就有话“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的话,奈何高门荣华富贵诱人,引得无数女子前仆后继,能够看明白其中苦楚的人少之又少。
这世上聪明人已经不多,合该有活下去的权利,单凭难看透这点,老夫人也愿拉娇芙一把。
她同娇芙道:“我早前说过,你要是有心就多来陪陪我这老婆子,这话无论几时都做数。”
“多谢老夫人垂怜。”娇芙鼻头微酸,朝老夫人深深地磕头。
“先别急着谢我,能过惯清苦日子再说,要是过不惯我可不收。”老夫人让黄嬷嬷将人扶起来,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能分清楚这头磕的是不是真情实意。
娇芙浅浅而笑,解决一桩大事,压在心里的石头都松动不少,她接话道:“那就等着老夫人检验,妾身定用心待之。”
她在慈安堂陪着老夫人,逗得老夫人笑意不止,在堂屋伺候的下人有时都憋不住发出笑声。黄嬷嬷守在老夫人身后,鲜少见到老夫人这般开心,她与娇芙接触的次数也少,从没见过娇芙有趣的一面,没想到果真是妙人儿,差点就错过了。
娇芙看老夫人露出倦色,适时的止住话题,躬身告辞。
虽说老夫人膝下儿孙环绕,可哪里不知他们有时嫌她念叨烦,过来请安寥寥两三句话转身就走,老人家容易孤独,好不容易有人陪着说话,两人还聊得开心,老夫人倒是显得意犹未尽,娇芙许诺明儿继续陪老夫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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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南苑的路上,娇芙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与朝阳郡主走了正对面,朝阳去慈安堂跟老夫人请安,两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娇芙后面只有条大路,两边都无处可藏,想找地方避开都不行。
朝阳郡主已经领着人走近,既然躲不掉娇芙只好硬着头皮上,屈膝道:“妾身见过郡主。”
“芙姨娘不必多礼,同饿行礼不着急一时半会儿,比起称呼我为郡主,我倒是想听芙姨娘喊声三奶奶。”朝阳郡主凤眸紧盯娇芙神色,看着她因自己的话脸色微变,得意地挑了条眉头。
听着下面的人献宝似的提起娇芙,包括她平日处
事作态都讲给她听,她还以为娇芙真能风轻云淡到,对此赵郁娶她的事无动于衷呢。
娇芙稳着心神回,道:“郡主与三爷大喜,妾身自是要给郡主与三爷敬茶,还望郡主倒时莫要嫌弃。”
主子大婚第二日,新婚夫妻给长辈敬茶奉茶后,回到院子要喝妾室的茶,妾室得在主子早起就到主子院子等着,直到敬茶结束还需听两位主子训诫。
这些都是大周流传至今不得不遵守的规矩,因为只有女主子喝了茶才能证明接纳了妾室,在大周妾室不论何时都得低头俯小,除非主子愿意为了妾室宠妾灭妻。
朝阳郡主上下打量着娇芙,开口语气果断,“我嫌弃,等到那日我自会同三爷讨恩典,免了你早上的奉茶。”她这是直言不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