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芙与倚绿赶到赵桑的宁乐院时,大夫已经在给赵桑诊脉,瞧里头有文氏坐镇还慌里忙乱的,她与倚绿守在院外并未进去,免得给人家添乱。
倚绿见娇芙神色焦灼,忍不住开口劝解道:“这事谁都不曾料到,咱们都吃了锅子没事,姨娘别太焦心。”
娇芙重重地叹了口气,高门大户娇养的姑娘,许是丁点不对便能出事,她当时就不该留下赵蓉赵桑二人用饭,若是不在南苑用饭就没大事。
两人一直在宁乐院外守着,倒是赵蓉身边的小丫鬟蕊婧眼睛厉害,瞧见娇芙过来了,瞧瞧附耳朝赵蓉说了几句,赵蓉连忙领着人走出来。
娇芙见赵蓉出来,走上前关切地望着她:“四姑娘如何?你身子如何?”
“你担心我作甚?我皮糙肉厚,不碍事。大夫给桑姐姐诊脉也说没多大事,只是桑姐姐脾胃虚弱,吃了辛辣之物难免闹肚子,正在给桑姐姐开方子。”赵蓉扫了眼娇芙,只见她脚上居然穿着在内室才穿的软鞋,这种鞋子只适合在屋内穿,走在外面硌得脚疼,她只匆匆换了衣裳,居然连鞋子都忘记换。
赵蓉拉着娇芙的手宽慰她:“桑姐姐小时候身子不好,所以稍有头疼脑热就惊动一群人,大伯娘也是忧心桑姐姐身体才闹这么大动静,你别太担心。估计大伯娘这般担心还得闹一会儿。”要赵蓉说,侯府晚间当真许久没这般热闹过。
娇芙闻言眉头紧蹙,不是她不信大夫诊断,“只不过可我记得她说过她不能吃辣,我也没瞧见她吃辣啊。”
娇芙调料碗时,亲口问过赵桑和赵蓉二人口味,赵桑说她不能吃辣,娇芙便特地让她坐在清汤那边,料碗里也没添半点有辣味的东西。
赵蓉忍不住反问:“你可当真瞧清楚了?”
哪怕娇芙往日做事沉稳,但涮肉涮得高兴,哪里顾及得那般多,只谨记自己不往赵桑碗里夹辣菜,可顾不上盯着赵桑筷箸往哪边下,再者赵桑在南苑本就拘谨放不开,若她时刻盯着人家,难免弄得人家越发不好意思。
“难不成桑姐姐明知她不能吃辣,还偷偷涮了红油锅底?”赵蓉语气里透着不太确定,若不是桑姐
姐吃了辣,那便是大夫诊断有误,可赵家谁有头疼脑热的毛病都是请林大夫过来诊脉,这些年基本没出过差错。
还不等赵蓉相处所以然来,宁乐院内又响起嘈杂声,似乎大太太在问赵桑身边的婆子,今日赵桑晚饭用了哪些东西,也不知那婆子如何说的,大太太发了好大的怒火,让婆子将娇芙从南苑带过来。
赵蓉眼皮子猛地一跳,下意识望向娇芙,脱口而出便道:“要不然你还是先离开?”
娇芙没想到赵蓉出自武将世家,父兄皆为大将军,如今居然出主意想让她当逃兵。
对上赵蓉郑重的神色,娇芙忍不住轻笑,如葱指尖点了点她额头:“我能走到哪里去?左右不过是回南苑,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那我同你块儿去。”赵蓉怕娇芙受欺负,她大伯娘掌管侯府多年,对待府里下人别有手段。放娇芙面对她大伯娘,娇芙肯定得吃亏。
受文氏之命,去南苑带娇芙来宁乐院的婆子,恰好跟娇芙和赵蓉走了对面,为首的是文氏身边的许嬷嬷。
许嬷嬷见到娇芙当即愣了下,原先以为要花费大力气才能将人带来,她身后特地带了两粗使婆子,没想到如今人自己送上门。
“五姑娘与芙姨娘请跟我来,大太太有事要问二位。”当着赵蓉的面,许嬷嬷对娇芙还算客气,将人请进宁乐院,但倚绿却被挡在门外,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娇芙背影。
娇芙刚进明间,粗略地扫了眼,明间里挤了不少人,她跟着赵蓉屈膝朝文氏行礼。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文氏拿着茶盏朝她脸门砸过来,站在文氏身后的小文氏不由惊呼,茶水才端上来被泼到脱层皮都是小事,想着那张脸要遭这番罪,小文氏闭上了双眼。
她下意识躲开,那茶盏砸到门槛边顿时四分五裂,娇芙怕后躲会带倒赵蓉,没反应过来,那滚烫的茶水直接就泼到她大腿上。
娇芙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好在没直接落在脸上,她抬眸往文氏看去,便撞进文氏的目光里,满是严厉苛责,发髻散乱失了分寸,全然失去侯府女主人该有的姿态气度。
赵蓉未料到她们刚进门,文氏便直接上手,眼神一凝,出声替娇
芙解释:“大伯娘,是我拉着四姐姐去南苑,让四姐姐吃锅子的人也是我,不关娇芙的事。”
赵蓉不说话还好,刚开口说话,文氏原先朝着娇芙的怒火都冲着她去。
“是你撺掇她过去?”文氏看向赵蓉的眼神犹如淬了毒剑,恨不得能将赵蓉生吞活剥了似的。
往日文氏掌管侯府上下,虽称不上和善温敦,可因着赵蓉与赵桑玩得好,对赵蓉尚且还算和善,赵蓉没料到文氏会用这种眼神看她,被吓得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娇芙将赵蓉挡在身后,她最关心的还是赵桑的情况。这事闹侯府人尽皆知,像是赵桑病重立马要去了似的,娇芙是真怕赵桑有三长两短。
于是低声地问道:“大太太如今四姑娘身体如何,请大夫诊脉姑娘的情况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