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个宗玄门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宗玄门主院旁的客院中,一道黑色身影在房梁上飞速的跳跃着,最后落到了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房门前。
早已开惯这院中的所有门,他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的推开了木门。
今晚的月亮圆又亮,刚好就运动到客房前的高空之上,顺着敞开了的木门,倾泻了一室的月光,使得屋内即使没有烛光的照耀,依照光亮得犹如白日。
黑色的身影在慢慢的接近床边,床上的人儿呼吸平缓,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觉。
一步,两步,三步……
黑色的身影伫立在床边,他的左手高举着一把匕首,右手则颤颤巍巍的贴近那张脸,那张每日梦里都会出现在他面前的脸。
鼻间有一股檀香萦绕着,紫华在心里发笑,看来郭宏义还是怕自己会遭到报应,在决意杀她前,先去佛堂烧个香,拜个佛,可惜他是杀不了她的,他的香是白烧了。
紫华把身上的被子往郭宏义身上一盖,迅速移至了窗边,窗台明暗不一,身处于黑暗之中,紫华双手抱起,视线落到正在奋力挣脱开被子的郭宏义身上,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
被子宽大轻薄,郭宏义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被子掀开,却不见了眼前人。
他急忙回头,双脚往地上一定,准备迎接对方的袭击。
看见他如惊弓之鸟般的亮出自己的利爪,紫华笑了,笑意讽刺,“郭宏义,你跟了为师这么久,还是一点脑子都没有长,我若想杀你,早就在你还在被子里的时候杀你了,怎么还会给你反击的机会。”
紫华清冷凉薄的声音在黑暗中给了郭宏义方向,他循声而望,却只看得见随风而飘荡起来的青丝,细细的,柔柔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触碰。
不得不说,他的师父真的要比百里慕晴美上十倍,可惜她身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也不可能娶一位武功在他之上的人。
娶妻当娶贤,她一个武痴什么也不懂,一心只想修炼,除了练武,什么也不懂,比不过百里慕晴的温柔俏皮,直到遇见了百里慕晴他才知道什么是女人。
“师父,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
如今她已没有了金丹,功力自是在他之下的,想到这,郭宏义也不再装作好徒弟的样子,更不再掩饰语调中的轻浮,“师父费了那么大劲进来,是想把我带回九环山上吗?”
“不是九环山,是七环山。”紫华轻笑,“没想到徒儿才下山不到两个月,连我们当初修炼的地方都忘记了,忘性如此之大,将来可怎么稳坐掌门之位,毕竟四海皆是兄弟,那么掌门前来拜访,如果到时记错了他们的故乡,这可就尴尬了。”
郭宏义气急,双颊染上了桃红之色,再配上他本不硬朗的五官,粗眉一蹙,真真是娘炮到不行。
紫华无视他那在竭力克制怒气而变得扭曲的五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我的金丹现在在谁手上。”
“师父,还在纠结着金丹呢,我劝你有空还是多关心自己吧,你知道的,没有了金丹,你就相当于是一个普通武者,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是吗?”紫华往前走了几步,在郭宏义有些畏惧向后缩之时,朝他的身上飞快刺了一针,细如银线的针稳如刀似的扎在他的胸前。
郭宏义不敢置信的低头一看,“没想到师父坠崖之后,竟变得如此卑鄙,行事不再光明磊落,玩起了这等阴招。”
“阴招还是明招,只要能对付你这等阴险之人,什么招都是好招。”
郭宏义忍痛把扎在胸口上的针拔下,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现在每呼吸一口气都是痛的,不是什么大痛,就是轻微的刺痛,微小却不能让人忽视的痛楚。
他神色一凛,想到明天便是自己的喜事,不由急得褪去所有伪装,大骂道:“你这妖女,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药?”
“七日蚀骨散。”瞥见郭宏义疑惑的小眼神,她贴心的解释说:“你有喝过骨头汤吗?就是把骨头里面的血髓,全部化为一滩血水的毒物。据说中了此毒的人,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胸闷刺痛,痛楚是日渐增大的,中了此毒的人,心情会日渐烦躁不好,所以也有好多中毒者熬不过七天便选择自杀了。”
“师父,你变狠了。”郭宏义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胸上的刺痛,他敛去七分高高在上的气势,略显虚弱的坐了下来。
紫华眼神微闪,也在木椅上坐下,“所以呢?金丹究竟在谁手里?你若乖乖告诉我,我便把解药给你。”
“在百里慕晴的体内,百里鸿远当初拿到金丹后,便立刻给她服下了。”
郭宏义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紫华很是欣赏,她从怀里取出一个淡蓝色青瓷小瓶,倒出一颗淡黄色的药丸递给了郭宏义。
郭宏义迅速的接过药,拿起水杯把药吞下,这才复又阴狠的盯着紫华,“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你要去取回金丹,我不阻止你。可是如果你把我们间的关系宣扬出去,我定会让你走不出宗玄门。”
紫华笑了,放狠话谁不会。郭宏义怕是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不懂人情世故,不懂权谋的武痴,这才如此沉不住气,就连她递过去的解药也想也没想就吃下去